叶采苓静静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腹中又开始隐痛起来,她今日明明是吃了些东西的。
她试图抬手按压,发现手指也冰凉。
自己,的确是在这里被忽视很久了啊。
被温道盈指控供词的时候,她尚有余力与对方争。
但被指控身份不清白,却让她一瞬间像失去了全部的心力。
杀人还要诛心。
对方的目的,不论是在朝中还是金陵,依旧是要置她于死地。
“……尔等日后,若再有此事。轻者降职罚俸,重者——”
温御史转身道。
“哦?重者何如?”
殿外一人不疾不徐走进来。
若说温御史行事气度,已是上位官员非常典型的模样。天命之年,行事老辣,不动如山。
此人却与他截然不同。
他清瘦而笔直,更像是一张薄宣,或山石之上的松雪。
一步步拾级而上,负手而立。
那声音如意料之内的年轻,也如意料之内的冰凉。
殿门的侍卫落后此人几步,此刻立在他身侧,带着些求饶的样子开口。
“这位大人,您且留步啊——温大人说了今日审问,不能再放人进来了。”
“……应是无事,我看这人是程尚书。”
另一名守门的侍卫当值时间长些,见过这人几次。便道。
是温御史方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
他恰好背对着众人,正在扬手指着什么。
此刻一听程尚书名字,转身道。
“程尚书你——”
剩下的半句洋洋得意的话,尾音突兀地中止住了,变成一阵有些奇异的沉默。
眼前的男子,怎么会是程尚书呢?
——那位上朝之时,执着象牙笏板,立在百官之前的人。
他温仁城怎么会不认得。
“温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谢泓眸光深澈。
像是真的有些疑惑。
温仁城勉强找回状态,当即先从上首几案那里赶忙下来。
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
半步不敢再向前。
“程,不,卑职拜见……拜见元辅大人。”
他低声道。
谢泓立在那里,眸光沉沉,并不言语。
但沉默反而让在场众人更加的惶恐。
温御史一咬牙先道。
“谢元辅,您且坐。”
眼前的男子袍袖向后一让,那是拒绝的仪态。
谢泓在众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找回了对局面的掌控。
他不接温御史的茬。
却开口,问吏部侍郎。
“今日一番闹剧下来,可查出何有用之信?”
吏部侍郎并不敢欺瞒,低头一五一十的道来。
谢泓眼见着愈听,脸色愈加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