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旌一脸惨不忍睹地看着官鹤睁眼说瞎话。
奶奶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招招手让丛旌过去,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男人打老婆很正常,哪个男人不打老婆呢?你别惹他不高兴,他又怎么会打你,还是你不懂得怎么做女人,女人就是要温良恭顺,三从四德。你看他打完你,也没赶你走,继续养着你,你就要知足了,别出去乱说,把家里的事传出去,关起门来处理就行了。我会好好说他的,这事就这么揭过去吧。”
丛旌被官鹤打发出去喝汤,过了一会儿官鹤才到餐厅坐下。
“你奶奶说话不像老年痴呆。”丛旌说。
“她就是把我爸都忘了,也不会忘了算计利己的,老家伙坏的很。”官鹤一口把汤喝了,又打个电话和人谈事,挂了电话,就看到奶奶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了出来。
“你刚刚说的我想过了,我们官家的大孙子,绝对不能和他们房家的大傻子一样的继承份额。你帮我把银行保险柜打开,我要投资你说的那个基金。”
“这事不急,现在您在生病。”
“谁说我生病了?我清楚得很,你只管把东西拿来就好。”
从老宅出来以后,官鹤又带丛旌去姑姑家。
官仪看到官鹤和丛旌一起来的,吓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随后,她恼羞成怒道:“阿鹤你什么意思?!你把这个人带过来干什么?!”
“他是我的人。”官鹤说道。“从以前就是了,我爸为了收拾我们,就把房杰的事栽赃给他了。”
官仪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内情,急忙开门让他们进去。
两个人呆到晚上,吃了晚饭才走,官仪热情地送他们出门,还跟丛旌说往后常来,还要约个时间请他吃一顿赔礼道歉的饭。
“你真的会为房杰母子设立一个保障终身不受任何人影响的基金?”丛旌转头问道。
官鹤唇角微微勾起:“别问那么多,我怕答案会脏了你的耳朵。”
夜色里的官鹤侧脸冷峻,眉眼和多年以前的他其实是如出一辙的优美。他的轮廓继承了官礼的棱角分明,五官却肖似母亲的艳丽,两种风格融合在一张脸上,就显得格外的冷酷和邪佞,永远都在睥睨众生的样子,令人望而却步。
此时的他比过去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侵略感,褪去了少年时代的稚嫩天真,如果丛旌现在才遇上他,一定会为了保命而离他远远的。
丛旌还记得那个暑假给房杰补习的那段时间里,官仪总是不放心房杰,时不时找借口过来看看,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过于频繁的监视会让老师感觉不痛快,就让官鹤来看。
官鹤夏天在家里几乎没穿过上衣,总是大喇喇地裸着上身走来走去,他的胸腹都有肌肉,连腰侧这种很难锻炼到的地方都练得线条结实,丛旌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这腰一定很有劲吧!
他分心看官鹤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每次都是官鹤出现的时候故意弄出点动静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丛旌心想:他把身材练得这么好,一定不是只想自己看的吧?也想秀给别人看满足一下虚荣心的吧!可我多看几眼他怎么脸臭成那样?要是不想让我看,那穿起衣服或者别在我眼前晃啊!官家大公子真的是一只格外骄傲的公孔雀了。
像官鹤这样的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别人都想上赶着跟他好,每天他在家里就没对谁有好脸色,但是全家人都把他当成宝。而当他肯屈尊降贵向别人示好的时候,基本没人能够拒绝,当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对方,冷酷的薄唇里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答应他,被他牵着鼻子走。奶奶不是他的对手,官仪也不是他的对手,连丛旌都觉得自己恐怕也招架不住。
周一召开股东大会,官鹤有备而来,挟奶奶和姑姑两个人的股权转让书过来,逼宫官礼,让他退位。
“你想要什么,以后还不都是你的?你就这么心急吗?”官礼比了个手势暂停会议,把官鹤拉到旁边的房间里问道。
丛旌冷漠回答:“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还是现在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官礼为了离婚的时候不至于被周淑琼分走财产,当时就做了资产转移,给了母亲和妹妹一大笔股份,因为这两个人的命运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是与他休戚相关的人。
他没想到,当初防老婆的手段,会被官鹤利用来反制他自己。
“你这么做,是为了给丛旌出气?”官礼低声问道。
官鹤不置可否,没有回答,推门出去喊大家继续。
直到开完会,官鹤故作礼貌地走过去搀着官礼,实际上却是用力钳制了他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大声地说道:“爸,您就我一个儿子,这几年接您的班打理公司,规范化改革以后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所有人都从中受益,您可以回家享清福了,董事长这种劳心劳力的职位就让给我来坐镇。您可以开开心心全世界去旅游个遍,我还盼着您多过些好日子呢。”
所有董事都朝官礼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里头很多人子嗣都还不能独当一面,手段能力,不及官鹤一星半点的,奋斗一辈子头发发白了都还是家庭的主要支柱,没得松口气休息休息。
官礼面上笑眯眯,心里把官鹤骂成狗。
官鹤第一次把他从集团顶楼送到车库,把官礼送上座驾后撑着门框低头道:“爸,我现在感觉格外清醒,从没有过的清醒。”
官鹤把车门关上,官礼的脸上淡定的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