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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那张正经八百的帅脸又让姚自春陷入困惑了,因为他看见正义善良之外的情愫,柔软得几乎能滴出水,让他转瞬融化。

两人对视许久,像是终于卸下防备,小兔子垂着眼睛,哑声道:「……刚才,他用五十万买监视器的秘密,而我居然犹豫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羞耻,话还没说完便用手摀住脸,「我好糟,我居然为了钱差点妥协了。」

姚自春的脸埋在掌心,声音闷闷地从掌心飘出,听上去既可怜又自责。

单薄陈旧的衣衫、阴暗的住处、洗到看不出到底是黑色还是灰色的帆布鞋……李南风养尊处优,但没这么天真,他知道善良与正义是个人选择,在小春的基本温饱面前,到底孰轻孰重,他没有资格替人评断。

见小兔子难受,他叹了口气,拣选温和的话语:「小春,是人就有弱点,完美无缺是不可能的。虽然你犹豫了,但最终还是坚守了对的事,是吧。」

李南风这番温和通透的话语,如初春的融冰缓缓流入姚自春的耳膜,他顿了顿,缓缓松开摀在脸上的手,对上那双温润的黑眸。

见他抬眸,李南风又笑了。

「小春,你没有做错什么。」

姚自春不禁怔愣。

──封闭保守的成长环境带来的不友善与生活的困顿,让姚知春习惯道歉,习惯退缩,习惯默不作声。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的发怒是正常的,他不必为压抑许久的失控道歉,不用为自己不对劲的情愫感到自责。

我不会伤害你的

廊道里不算明亮的光线糤上李南风俊朗的脸,仿佛镀了层天鹅绒,看上去温润如玉,这么个温柔的好男人,眼中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春和景明?而此刻正进驻他眼中的自己,是否也这么好看呢……?

他呆呆地想时,鼻尖一痒,忽然打了个喷嚏,瞬间打破这沉默到近乎暧昧的氛围。

哈啾声回荡在楼梯间,仿佛余音绕梁,李南风愣了几秒,忍不住哑然失笑。

「哈,不聊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吧。记得,明天别去打工了。剩下的工资跟监视器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说罢,李南风本想伸手拍拍小春的肩膀,但想起他今晚的遭遇,还是收回了手,只是对他微笑。

他正欲转身离开,小兔子突然发声了。

「学长。」软绵绵的哽声带着怯意与羞涩,颤音如小钩子挠得李南风心猿意马。他的心跳猛然加速,攥紧拳头徐缓回头,以免泄漏他此刻过度兴奋的表情。

「你、你明天有课吗?」小兔子垂着眼睛轻声问。

「嗯,早上十点。」他故作轻松地回复。

只见小兔子的大眼睛眨了眨,红唇不住歙张,终于鼓起勇气抬眸。

「……麻婆茄子盖饭,你吃不吃?」说着又马上补充,「当然不会加鬼椒!是正常的版本!」

天晓得李南风得费多大的劲儿克制住表情,才不会笑得像兴奋的变态!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却抑制不住扬起的眉毛,咧嘴一笑:「嗯,多加点九层塔,我喜欢。」

话音刚落,只见姚自春的嘴角微微扬起,微乎其微的弧度,却让他的心瞬间软成一泓温泉,暖得心口都热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潮,伸手轻轻撩开小春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让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来。

「晚安。」他轻声说,宛若梦呓。

小兔子乌亮的大眼睛终于没有闪躲了,两人对视几秒,学弟又红了脸,像是受不了了,便率先闪开视线快步跑上楼。

那个纤细的身体向上跑了几阶,霎时停下脚步,随即徐缓回头,虽然是居高临下的视角,却是羞怯的姿态。

「明、明天见。」小兔子抛下这句话便一溜烟上楼了。

听着门板阖上的声音,李南风呆呆站在楼梯间,过了许久才虚脱似的蹲下,心跳声大得他几乎无地自容。

──该死!这小子太可爱了吧!!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姚自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李南风说得有理,他也的确不想再去打工看到那个变态店长,可是以后的生活费、还有更衣室里的摄像机,以及那被强迫拍下的照片又该怎么办……啊!这都是什么破事!

想到这儿,他恼怒地仰天大吼,可又无能为力,又不小心陷入了那无所适从的窘境。

在他难受时,李南风那句温柔的「别怕」猛然闯进他的脑海,让他烦乱的心似乎稍微有些平复了。于是他咬咬牙,用力蹬掉棉被,起身走到小小的厨房喝水,目光偶然飘向流理台上那个曾经存放李南风烟蒂的马克杯,眼眶倏地一热。

──「小春,我不会伤害你的。」

学长温柔低磁的嗓音回荡在耳畔,含笑的语气、俊秀的眉眼,都给人极大的安全感。他神思恍惚地拿起杯子,指尖轻轻摩娑上面印的字眼:believe。

他真的可以毫无芥蒂地相信这个奇怪的家伙吗?理智告诉他不能,可他好想……兴许是他真的寂寞太久了。

原来还有心

他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便传讯给小蔷,让她帮忙请病假一周。

──「ok。」小蔷干脆的回复。

姚自春想了想,还是压不住翻涌的道德感,又多传了句:「更衣室的门锁好像坏了,妳最近别去换衣服。」

这句含糊不清的警告已经是他能鼓起的最大勇气了……

他早上没有课,便抽空去超市买了点食材,当然,是用即期的优惠券采购的。他买了一堆面条跟豆腐,还有便宜的茄子跟蔬菜,回家后便将猪绞肉炒得又油又香,加入现成的料理包,接着用小火细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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