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其实我根本没醒,我一直在这里躺着,一动不动。你没有来看我,我也没有去见你。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是我困在这具身体里无能为力的臆想,妄想,幻想。”
商明宝心脏绞紧,握着他的手,让它更紧地贴着自己的脸:“我是真的,斐然哥哥,我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
“在妄想症里生活的人,分辨不出妄想和真实。”向斐然长长的气息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面容却平静:“如果能这样子一辈子,也不错。”
在充满患得患失感的深吻中,商明宝爬上了床,尽己所能地抱紧了向斐然。
那夜,她将自己小心翼翼地安置到向斐然的怀里,枕上他的肩膀手臂,让自己的体温盈满他的睡眠,为他驱散娜普娣河与雨水的冰冷。
向斐然中间醒过来一次,看着屈在他怀里的身体,正如在奇特旺灌木底下所见的小梅花鹿。
曲起的指侧自她耳瓣流连至唇角,看到耳垂后的那一点小小的痣,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心想,脑子撞坏的人给自己捏一个假世界的话,应该捏不到这种细节。
他这会儿不患得患失了,在她耳边低沉一声:“商明宝。”
商明宝迷糊得很,“唔”了一声。
“谁允许你睡这里的?”
商明宝朦胧地睁开眼,被他问懵了。
“有这么想我吗?”
问就问吧,干嘛揉人嘴唇啊。
清醒了一会儿,商明宝一点点往被子外面蹭:“嗯,想你的,但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向斐然拉住她,动作太大,惹他一阵头晕。
缓过了那一阵后,他复睁开眼,微微翻身,将她压回了身下。
昏蒙蒙的光线中,他的视线平静锐利:“别走了。”
“……”商明宝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他炙热的目光下缩成了无限小。
“你干什么呀……”她软绵绵地问,因为没睡醒而染上鼻音。
干什么?他暂时倒也没心情想干什么,况且就算是真想干点什么,目前这幅身体好像也无能为力。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一声咳嗽,向斐然敛着一派淡然:“只是想抱抱你。”
商明宝贴到了他的怀里,两只手抵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感到两人之间体温越来越高。刚开始患得患失的伤感消失了,他们现在像一对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孤男寡女,热的气息缠绕,谁都不吭声。
“斐然哥哥……”半晌,商明宝小小声。
病床狭窄,硌得难受,她面红耳赤,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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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清爽好天气,一直持续到了出院那天。
知情的亲人都来了,办了一个小而温馨的除病仪式。
向丘成跟方随宁咬耳朵:“是得谈个恋爱,斐然眼看着比刚醒那会儿好多了。”
方随宁斜她妈一眼:“点我呢?”
她刚打算回国定居,剧团的offer还没拿到,演出经纪还没物色好呢,向丘成就催她找另一半,仿佛自己那两看相厌的婚姻未曾发生。
“你现在身边有成功榜样了,”向丘成点点她肩膀,“有空多跟你表哥取取经。”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她不婚主义的表哥成了她的婚恋榜样。方随宁心里腹诽,倒是一个字没敢跟向丘成怼。
身体没康复前,向斐然不敢回去见向联乔,决定暂住在那间别墅里,直到复健成功。向微山给他雇了司机保姆和护工,负责日常料理和来往医院的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