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抿着嘴唇,慢慢将目光与他对视,道:“你,要不要一起出去?”
温别桑想了想,道:“好啊。”
承昀弯唇,温别桑已经将门开的很大,直接绕过他走出来,道:“我去问谢令书要不要一起。”
擦肩而过,几尺的距离,后方忽然传来脚步声,温别桑条件反射的侧身,背部贴着护栏,神色冷漠中藏着几分警惕。
承昀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手中露出的黑色物体,道:“怎么在家里,又带上了。”
温别桑将小弩背在身后,认认真真道:“习惯了。”
“我以为你改掉了。”
“差一点。”温别桑说:“还好没真的改掉。”
“阿桑……”承昀试探地道:“其实你可以相信,在太子府你绝对安全。”
温别桑不说话。
他又变得不说话了,仿佛初见之时一般,隔着一层幕离,让人看不透下方究竟是什么表情。
之前所有的亲近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远了就远了,近了就近了,没有一个中间的过度区。
“谢令书……”承昀道:“他身体还带着伤,今日外面人多眼杂,万一真遇到什么情况,他怕是来不及反应。”
温别桑略作思索,明白过来,道:“那我也不去了。”
准备重新回屋里,承昀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你是故意在气我么?”
温别桑停下来,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他没有任何赌气的意思,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发自内心,甚至还会好好跟他解释:“我没有跟你生气,不然刚才我就把门关上了。”
平静,乖顺,偏偏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以为,你这几天……在跟我冷战。”
温别桑再次摇头:“没有。”
承昀缓缓朝他靠近,伸手的时候,温别桑后退了一步,微微偏头,用一种非常不理解并且带着点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承昀把伸出去的手缩回,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出去?”
温别桑沉默着。
承昀第一次发现,原来对方的‘不喜欢’,‘不想要’,‘讨厌你’……这类听上去毫不留情的拒绝,有多么动听。
沉默是最磨人的刀,远比嘲弄、讥讽、挖苦、或者直截了当的憎恶更加让人饱受煎熬。
至少在那些话语面前,人还可以愤怒,无奈,失落,黯然,生出各种各样的情绪去抵抗。
可是沉默……
却让人踌躇,无措,茫然,惶恐。
让人不由自主的反思,审判,甚至犹疑,臆测,幻想着对方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究竟会是哪一句。
想象中的苦难远比现实中真正的去遭遇要更加让人饱受折磨,所有的刀都向内刺入,无时无刻不在消耗自己,却偏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本该真正砍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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