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于胜开口呵斥,“叫你回话,不是叫你编排皇后殿下的!”
于胜这样反应,是因为先前路德只说了大概,并未似春柳这般,甚至连当时的穆千凝说了什麽话都複述了出来,这两者听起来差别可大了去了。
若是只是不想当皇后便也罢了,可偏偏还说了句,想入王府。
这代表什麽?
在穆千凝心中,天子比不上齐王。
春柳被这样一呵斥,整个人悚了悚,忙磕头请罪。
“陛下恕罪,奴婢不敢胡说……”
她低着头,看不清天子神色,只是过了半晌,听得上首陛下沉冷的声音传来。
“你继续说,听到了什麽,都说出来。”
春柳还是有些不敢。
“说。”
短短一个字,让春柳整个人颤抖了下,不敢再迟疑。
“是,是。奴婢当时还听见,殿下身边的彤云姐姐,问殿下绣好的荷包是否要处理了,毕竟送不出去了,留着也是隐患。殿下后来说了什麽,奴婢没听清,只听见殿下说,都是心意心血,还是好好收着。再、再后来就是奴婢不当心发出响动,彤云姐姐听见了,便来开门了,奴婢就没再听见之后还有什麽。”
荷包?
天子眉心一搐,“什麽荷包,绣给谁的?”
“……绣,绣给。”春柳指尖死死揪着自己裙摆,咽了咽口水,“奴婢当时听得说,好像是,绣给齐王的。”
上首传来倒吸口冷气的声音,是于胜发出的。
接着短暂的死寂后,巨大的响动传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连带着哐当声,让安静的殿内便热闹起来,可殿内的人心却愈发悬起。
天子坐在御案后,神色冷淡,看不出究竟在想什麽。
而面前的御案,原本整齐放着折子和印章,还有刚上没多久的茶碗、燃着香的香炉,都在方才那瞬间被一扫而下。
尽数跌落在地。
而天子视线落在左手边一直好好放着的锦盒中。
那里面,是他收着的穆千凝绣的那大雁的帕子。
半晌,他伸手,指尖拿起那帕子,有些歪歪斜斜的大雁,其实不说,都看不太出来是什麽鸟。
可天子还是珍之重之,将它小心收藏了一整年。
有时太忙了,见不着穆千凝,他便会以这帕子睹目思人。
他知道穆千凝不爱女红,因此这一年尽管很想要对方新的绣品,但也从不勉强,想着自己有这帕子也够了,来日方长,日后总有机会。
可如今叫他知道,原来一年前,对方就给他的弟弟刘瑜绣过个荷包,还熬了好几夜。
那他手上的这帕子算什麽?!
算一个笑话麽?
提醒着他,穆千凝是他抢来的,从来不属于他。
就像这帕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