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楚氏集团继承人,最高股份持有者,集团决策者,竟然拥有最乏味的吻技。
程景知甚至没有推开他,在尝过他的葡萄酒后,虽也有些熏然,但没到沉醉的地步。她在楚熠即将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直接推开了他。
楚熠意识尚还沉浸在久未开荤的余韵中,却因为被她忽然间推开,有种从天灵盖密密麻麻而下的紧张感,神情有些像做错事的学生,在等着面前这位程老师的责骂。
程景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是冷漠而高傲的,毫不留情地从他手中夺过自己的手机,摸到开机键,长按了几秒,屏幕开始泛光。
她唇上还有湿润的水泽,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一句话:
“楚熠,这么多年,你的吻技还是这么烂。”
一句平淡而轻飘飘的陈述句,却如同凿子一样凿进他的心脏。
无妨,今晚让他难过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手机开好机,程景知重新给乔彦今回过电话去,说手机刚刚没电自动关机了,要他早点回去,周末的安排再说。
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看着程景知和她的未婚夫打电话,他们在约哪一天出去玩,那他和她的曾经算什么?
程景知打完电话,再回头,他还站在原处,眼睛像是刚刚沉进谷底泡过,湿漉漉的反射水光。
她有一瞬间的怔然,或许是他的眼睛,在这一刻有些过分的澄澈,她几乎要下意识地认为楚熠还喜欢自己。
可是理智总是可以把她拉回现实的。
刚刚那句话她不否认是带着怨气和发泄,她想要说过分的话去刺痛他的心,看他失魂落魄,这能让她从中获得爽感。
而如今她有片刻后悔,是因为她想到楚熠说过自己还有女友,而这个女友似乎还比较娇蛮,无论如何,这位女性是无辜的。
程景知再次提起他的女友:“楚总,我想你的女友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亲吻一定会生气。”
他自嘲般笑笑,深深的看着她:“她真的会生气吗?她不会生气的,她不要我了。”
程景知不想打探他的情史,却因为他说的这句话而感到更加窝火。什么叫做她不要你了,她不要你了你就来找我,你把我程景知当做什么人?背后的消遣是吗?
火气正盛,还未完全发出,楚熠又开口:“知知,我只有一个女友,四年前是你,如今也还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想我们并没有分手。”
程景知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眼光的信任,她并不认为楚熠会混蛋到有一个挚爱的女友却还和前任纠缠不清,只是他未说明,她也不想对号入坐。
当然,她亦不会坠入一场少女的梦境之中,认为他有多么深情。
若真是深情,这么多年里,他一走了之,一句话也不留下,后续也不再和她有任何联络。她倒是感谢他还遗留了许多东西在她这里,否则她会认为他的出现就只是南柯一梦。
“楚熠,你该不会还要我感激你吧?感激你为我留这个这个尊贵的位置。”
话音未落,她瞧见楚熠紧锁的眉头,微弓的背脊。
“知知,我从不觉得我多配。”
程景知意外挑眉:“你有这样的觉悟那我真是放心了。”
话刚说完,就见楚熠踉跄了一下,眉头锁得更深,面色也变得极为难受,呼吸变得比刚刚更为沉重。
程景知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落魄,左手的掌心却反上来一股灼热的触感,她想起刚刚摸到他脸颊时的热意。
“怎么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他。
倒真不至于铁石心肠到看着他要倒地。
她探手摸了摸,额头烫得惊人。
他顺势就半倚半靠在她身上,有六分是真的很难受,当然还有四分是刻意扮可怜相。
“难受……”
他沉重呼吸落在她颈侧,程景知缩了缩脖子,把他往沙发处带,正要放他坐下时,他却不愿意,依旧靠着她,喃喃道:
“我不配坐你的沙发……”
程景知朝他翻一记白眼,把他死死摁在沙发上:“要你坐下就坐下,这么多废话。昨晚不是连我这里的床都睡了,现在矫情什么?”
他果然不再坚持,任由程景知摆布,靠在她的沙发里。眼眸半眯着,目光黏在她的身上。
“手机呢,打电话给你助理,要他上来接你,你别睡在我这。”
他不动,只说道:“太累了,这段时间我太累了,在你这里我才有喘息的机会……”
程景知不会不知道他如今的处境,楚家根系庞大,人多事杂,这样的豪门掌权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只不过,她心肠没那么软,只摊手找他要手机。
他意识有些混沌,口干舌燥,无声地咽咽口水,喉结也就跟着滑动。
“在口袋里,你自己拿。”
程景知了然于胸他的伎俩,可的确无计可施。她并没有记下陈助理的手机号码,宴会得来的名片被搁置在手包里一并放在老宅的卧房。
她只好坐下,一只手伸过去在他的大腿外侧处摸索,像是极为嫌弃他,身杆挺得很直,稍微弯一点腰也不愿意。只微微偏头,用余光为自己的右手导航,别摸去了不该摸的地方,却还是在滑进他的口袋时感受到了他大腿紧实的肌肉。
手机拿到手,她点亮屏幕对准他的脸自动解锁,看到了他手机主屏幕的壁纸。
还是前不久她生病时,那天刚好些,她站在老宅的池塘边画那棵梨树。梨树占据整个画面的三分之一,花瓣纷飞如同幻梦,她整个人因为视角原因,半隐在梨花雨里,她穿的那条明黄色的裙子,无论何时看这张照片,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她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