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正事,他才扭头看向表妹,波澜不惊道:“涟月并非鲁莽之人,此山庄必有古怪,她会想办法留下线索,阿纾你还是不够沉稳。”
姜闻纾被噎住,没想到表兄反过来还教训自己,不服气道:“表兄是挺沉稳的,那是因为你压根不在乎阿月,若真正在乎一个人,怎会无动于衷?甚至说你冷漠也不为过。”
“谁说我不在乎她?”柳时絮的声音依旧很冷静,其间还夹杂着几分认真,“可着急是没有用的,生死关头,我的每个决策都决定着一堆人的生死,她是爱闯祸,有些时候我也想把她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姜闻纾彻底愣住,好像窥见一点点表兄深藏心底的秘密,他该不会是喜欢阿月吧?嗅到八卦的味道,内心燥热起来,她转哭为笑,兴奋问道:“那表兄到底是喜欢沈澈,还是喜欢阿月?又或者说男女通吃?”
“我喜欢阿澈?”柳时絮感到无奈,甚至有些后悔让她俩单独相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呀对呀,就是上次在军营门前,我亲眼看t见沈澈脱光衣裳在你马车里,而且当时你俩还凑得很近,难道不是在……”
正当此时,门外的裴霄轻咳一声,“柳公子,马员外及其管事皆已带来,可以开始审问。”
柳时絮淡淡瞥一眼姜闻纾,“你就在马车里待着,切记谨言慎行。”
从马员外的口供中,柳时絮了解到娶亲的真相,和姜闻纾先前所言相差无几,新娘是马员外买来给儿子挡灾的,至于那道士的真实身份,谁也不知晓。
一旁的裴霄冷道:“既不认识,还敢把人请进门?”
马员外颤巍巍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眼睁睁瞧着我儿死去。”
“愚昧无知!”
没过多久,谢黎搜院结束,回禀道:“公子,我们搜遍整个院落,也不见姐姐踪影。”
马员外听罢此言,稍稍直起腰,小心翼翼道:“大人您瞧,您那位故人真不在我府上,也许如那位姑娘所言,您的故人确实来参加过喜宴,没准吃完饭自己走了呢?”
姜闻纾探出头来,怒道:“休要胡说,我分明瞧见阿月进你家内宅,便再没出来过,定是阿月发现你的秘密,被你绑了灭口!”
马员外据理力争:“宾客如此多,许是姑娘没留心瞧,无凭无据的,仅凭姑娘一面之词如何能定我的罪?”
两人僵持不下,吵个没完,柳时絮静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裴霄双手负在胸前,淡漠的目光扫过马府众人,尽管是夜里,目力极好的他一眼便扫见个可疑的身影。
他二话不说,径自走到丫鬟堆中,一把将那可疑的丫鬟揪出人群,是先前与楚涟月换衣裳那位,此刻丫鬟正穿着她的衣裳,神情惊恐地望着众人。
裴霄冷声问丫鬟:“你为何穿着别人的衣裳?”
小丫鬟先是望了自家老爷一眼,才一五一十讲出楚涟月‘胁迫’自己换衣裳穿的事情,裴霄嘴角微抽,的确像是楚某人的作风。
“那你可瞧见她往哪里去了?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嫌疑最大的你,很有可能被抓起来。”裴霄稍微使了点劲。
小丫鬟憋足了泪:“疼疼疼,我瞧见她往内宅里走。”
姜闻纾不知何时从马车里下来,凑到柳时絮身边,低声道:“表兄,我怎么瞧着裴将军比你还上心,连我也不曾注意到那个丫鬟身上的衣裳。”
柳时絮的眼神颇为幽暗,神情有些复杂,但什么话也没说。
裴霄不仅目力好,耳力也极好,听见此话错愕回头,虽然未出言辩解,但浑身上下写满否认二字,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会对一个说自己坏话、糊自己一脸狗粑粑的人上心?那种恶心的味道,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绝对不可能。
柳时絮声音略微沉了几分,“新娘何在?”
马员外支支吾吾道:“新娘就关在西院荒废的下人房里,是那道士让我这般做的,他还说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也别靠近,若新娘替我儿挡了煞,就会变、变成木头人。”
众人来到西院废宅,谢黎果然从屋内搜出一具身着喜服的木头新娘,木讷而呆滞的新娘在月光下,透着几分瘆人的诡异。
姜闻纾吓得捂住眼,声音里带了点恐惧:“没想到真的会变成木头人,阿月不会被这怪东西吃掉了吧?”
裴霄将那木头新娘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除了长相骇人,并未见任何异常,“柳公子怎么看?”
柳时絮:“只怕是有团伙在装神弄鬼,试图掩盖绑架年轻女子的罪行,谢黎,仔细找一找这附近,任何细微的东西都别放过。”
裴霄道:“我也赞同是绑架,但有一点很奇怪,按理来说,想绑走一个弱女子,埋伏在该女子家附近,总能抓到落单的时候,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新婚之夜动手?”
柳时絮解释道:“这伙人极为谨慎,专挑新婚的姑娘绑架,并且是这种被迫嫁人冲喜的新娘,夫家自然不会管她们的死活,无论是变成木头人也好,还是失踪也罢,理亏的是自己,宣扬出去对家族声誉不好;至于娘家,为了钱财卖掉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失踪只会让他们担心夫家来要钱,更不会去报官寻人,没人在意新娘的下落,这正是犯案团伙想要达成的目的,至于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暂且不知。”
裴霄推测:“如此说来,找到这些姑娘的最终去向,便能揭开这群犯案团伙的动机。”
很快,谢黎有了新发现,“公子,我在地上捡到此物,墙角附近也有,墙上还攀爬过的痕迹,像是刚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