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屿连着抽了好几口烟,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让殡仪馆的人来收尸。”
一整晚云徽都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身边都没人,许清屿也没发消息过来,快两点时她起来到客厅喝水,看到阳台上站着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摁亮客厅的灯。
落地窗推开,浓烈的烟味涌入鼻间,呛得她连连咳嗽。
许清屿碾灭手里的烟,把落地窗关上,抽过烟后的声音低哑,“回来有一阵了,见你睡了就没叫你。”
云徽看着阳台上一地的烟头,两人在一起后他抽烟的次数变得很少,慢慢的已经快戒掉了。
“出什么事了?”
隔着一层玻璃,她看见许清屿眼里有东西闪过,但只是一瞬便被尽数压下去。他声音很低很低,很平静。
“我爸死了。”
云徽大脑有一瞬的宕机,想说点什么,但此时什么话都变得苍白无力,她看见他眼里情绪的波动,看见他看似嘲讽轻松下,隐隐发红的眼尾。
落地窗被重新推开,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伸手抱着他。
她说不出“节哀”“没关系”的话,就算父子间有多年的不和,怨念,那也是他在世上仅有的亲人。
许清屿单手回抱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散漫,“我没事,外面冷先进去睡觉,我一会儿就来。”
“许清屿。”她温软着声音,“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
许清屿喉咙像被什么人扼住,好半天才能困难的发出声音,喉结上下滚动,好似在克制什么。
“我又做了一件错事。”
作者有话说: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出自诗经《氓》
大概意思就是结婚之后男人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将所有过错推给女人。
“”
28、不寄
云徽鼻子发酸,只得更加用力的将他抱紧。
“你也不想的。”
她感受到许清屿身体紧绷,像一把拉满弦的弓,随时都要绷断。
许清屿声音很哑,像几天几夜没喝水,“我如果不躲,他就不会死。”
如果他没有去找妈妈,妈妈就不会死。
如果他不躲开,许宗元就不会滑倒。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结合许清屿的话前两次的事,也能猜到个大概。
云徽眼眶跟着发烫。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疼,后悔。
她应该坚持跟他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