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说出过往那段经历,“当年裴家遭遇巨变,我的母亲和两位嫂嫂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正常生活。而那时我已经去了宫中伴读,随后又去了边境,在边境呆了六七年才重新回京。平日的往来,都是通过简短的家书,我自然不清楚。”
江新月顿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原来是他也同家人并不亲近吗?
她觉得自己像是戳到了别人的伤口,一时惶惶,就听见男人又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无奈。
“况且就算是清楚,一位是我母亲,另外两位是我的嫂嫂,我能说什么?”
她被噎住。
也是,要是在背后说家中女眷的一二三四,她反倒是要怀疑裴延年是不是脑子坏了。
可是见多了老夫人和侯夫人对待她母亲的方式,她真的有点儿害怕,弱弱地问了声,“那她们会喜欢我吗?”
“不知道,但是裴家对小辈都挺纵容的。”裴延年顿了顿,“要是知道你怀有身孕,应该会很高兴。”
她莫名想到裴策洲的那句“别说三叔缺,整个裴国公府都缺”,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极了。
“对了,明日圣旨下了,婚事就过了明路。我也要开始忙了,没有这么多时间过来。还有我们住的院子要重新布置一遍,你要是有什么需求,让十二给我递个消息。”
裴延年停顿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年后自己离开京城的事说出来。想了想,又将话给忍回去,换了个话题,“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等下次过来我一并带给你。”
他说这句话倒是挺真心实意的。
谁知道怀中的小妻子突然没了声音,好一会,他能感觉到自己衣领的位置被揪动。他捏了捏她的腰,询问道:“怎么了?”
正在他要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难开口要求时,怀中的女子突然撑着他的胸膛,坐正了身体,含着水光的眸子紧张地看着他。
“你说说看,要是太难找的东西话,短时间不一定寻得来。”
“不是特别难的。”江新月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说。她一只手就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紧张到手指不停去扣上面的花纹,“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江新月狠狠心,顾不得羞耻直接说了出来,“就是能不能暂时不过夫妻生活。”
“你不喜欢?”裴延年的声音冷了八度。
“本来就不喜欢。”江新月嗫嚅了两声,在男人越来越沉的脸色中,壮着胆子更加小声地说:“而且也不舒服……”
说完之后,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进男人的胸膛中,脸上都烧了起来,几乎不敢看裴延年的眼睛,恨不得给自己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是不说吧,她真的怕成了亲就要被逼着过夫妻生活。
她撇撇嘴,真的不舒服。
两个人身形悬殊原本就大,她每次都要过很久很久才能适应,进入状态之后才会砸吧出一星半点的滋味,然后又被逼着说乱七八糟的浑话。
人家老黄牛还有农忙农闲的时候,她没有。唯一高兴的几日就是自己的小日子,可在月事结束之后,她都要吃一点苦头。
她不敢想象,隔了这么长时间,得要痛成什么样子。
可要是不过夫妻生活吧,又确实说不过去,尤其是他都已经把这件事放在明面说,怎么躲都躲不过去。要是像今天这样,他动动手指头就将她摁倒,然后一时之快,事后她找人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毕竟谁都会觉得夫妻之间是天经地义。
而裴延年的脸色已经比墨水还要黑。
她觑了觑面前的男人,看见他两边手臂鼓动的肌肉,缩了缩脖子给出了自己最大的让步,“实在不行……不行你学学成不成?学会了,再……”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就重新被人捏住了,耳边响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给我把嘴闭上”。
江新月气得嘴都鼓起来了。
呸,狗男人,只许他做,还不许她说了!
052
最后两个人还是没有谈拢,以裴延年的暴力镇压作为结束。
江新月屈服于强大的武力,最后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只是在睡前,她还在愤愤不平地想,她今天就不该大发善心,主动替裴三准备晚膳。
简直就是白瞎了她一个鸡腿。
第二日醒来之后,她满心满脑子都是那种被炖得软烂的鸡腿,便吩咐青翡去给她重新做了一碗,按照昨天晚上的标准做。
可端上来之后,明明看上去是一样的东西,却怎么都吃不出昨天的味道。
她勉强用了半碗,就直接让人撤下去。
只是这边才将早膳都撤下去,就听见前院的管事神色匆匆地赶过来,满面红光脸上带着克制不住的喜气。
“三姑娘,赶紧准备准备吧。宫里派人传了话,说是过会儿圣旨就要下来,替您和镇国公指了婚事呢。”
前院的大管事是怀远侯的手下,这些年管着江家一部分的产业,自诩也是见过些市面。可也就是见过一些世面,也还是头一次遇上接旨这种大事。
圣旨犹如圣上亲临,他跟着接旨是不是也代表着见过圣上。
这何等光荣!
哪怕将来到了七老八十的那天,他也有朝着自己子孙后辈吹嘘的资本。
大冬天的,大管事丝毫不觉得寒冷,心头更加火热得像是吃了百年人参。
对着江新月时,他的腰就弯得更低些,讨好地笑着:“姑娘,您先准备着。侯爷得了消息,差小的头一个来通知您,还有许多人不知晓这件喜事。小的这也不打扰您了,还要往其他院子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