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听见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你觉得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江新月其实不好说。
裴延年对她说不上特别好,但是肯定也说不上差的。可真要是说喜欢,她觉得也没有多少,现在能回想起来两个人做的最多的,就是床榻上那点子事。
就算是床榻上那点事,他也不见得多怜香惜玉,生活中就更加如此了。
可要说裴延年不喜欢她,他对她也好过。
她纠结来纠结去,莫名有点儿紧张,试探地问一声,“喜欢我?”
“呵。”男人冷笑一声。
江新月把心放进肚子里,想了想她原本的目的,试图打着商量,“你说你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喜欢的人,要不要好好相处看看?”
“成亲不算好好相处吗?”
“我的意思是……就是在有外人的时候,我们能表现得亲密一点,给彼此最起码的尊重。总不能成亲了,还像是这样,说不了三两句话就直接吵起来,这样成亲有什么意思?”
江新月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十分有诚意地说:“孩子我也会生下来,好好处理后宅的事,不让你烦心。”
这话说得不像是要成亲,更像是在搭伙过日子,顺带着给外人表演一场相敬如宾的戏码。
裴延年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冷不丁问了个问题。
“那夫妻生活呢?”
“什么啊?”江新月都要以为是自己听力不好,听错了话,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夫妻生活,”裴延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让人惊愕的事。他还以为是小妻子没有听懂,顿了顿用更加直白的话说:“你们说的‘房事’?”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江新月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此刻自己彻底变成一个聋子。
他在说什么?这是能放在明面上直接讨论的吗?难不成就那么需求旺盛,成亲就想着这点子事没有旁的?
江新月又想到上次“成亲”,她第三日从床上爬起来差点走不动路,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用摸都能感觉到脸上的热意,又羞恼又怒火中烧,“我都怀孕了,你还想着这些事情,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
“那生产之后呢?”
“那是生产之后的问题,日后再说。”江新月不想同他谈论这个问题,挪了挪身子溜进被窝里,准备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可越想她越觉得生气,没忍住踢了他一脚,“那我说不过的话,你是不是还不想成亲……你……你松手。”
她蹬了两下,脚腕仍旧被男人攥住。
他的手掌很大,因为长期练武,手心上都是一层茧子,粗粝的,还带着醉酒之后灼人的热意。
锁住脚腕时的触感分外明显,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相触的那块肌肤衍生出细细密密的痒意。脚趾蜷缩在一起,抵着冰凉的被面。
偏偏男人觉得还不够,垂下眼帘,目光在消瘦的脚背上一寸一寸地划过去。
黑暗中,江新月其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可就是这样,才会让人想得更多。
觉得像是有一条灼人的丝带一圈圈缠绕上来,越来越紧,以至于密不透风。
她呼吸比平时急促了几分,莫名想到有一次她的小腿就被抗在男人肩上,动情时男人就顺着脚腕那处的位置慢慢亲口勿上去。
想到一就会想到二,就会有更多的画面涌入进来。
她越发觉得难堪,觉得自己这般正经的人居然被裴三带得不正经起来,挣扎的力度都大了起来。
“你松手!我不喜欢这样!”
察觉到男人的手稍微松动了一点,她飞快地把自己的脚揣进被窝里。要不是怕裴三气急败坏最后打她,她高低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禽、兽”。
而就在她想要发火时,就听见男人平静的声调陈述。
“你连这样的接触都十分抗拒,像是要成亲的意思吗?”裴延年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也许是喝醉了,又也许是因为其他,他难得正面问:“楚荞荞,你真的就这么厌恶我?”
江新月摇头,矢口否认,“我没有。”
“好,我就算你没有。”裴延年也不想和她争辩这些细节,忍着火气问,“那你清楚什么是成亲吗?成亲不是我请了个管事嬷嬷回去替我操持家业,也不是借着你的肚子养育子嗣,而是我同你长久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会亲吻、会拥抱、会行周公之礼,远甚于今天的触碰。”
“这些你想好了吗?你怀有身孕,我自然不可能强行对你做什么,但是以后呢?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躲过去?”
江新月被问得愣住了。
她其实没有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也不知道明明都还没成亲就跳转到这么……这么私密的事来。她就是想嫁过去然后将孩子生下来,两个人如同旁的夫妇那般相敬如宾的生活,怎么会去想那些细节性的东西。
可就像是裴延年说的那样,一辈子都不过?
她心里乱糟糟,根本没个头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太冷,屋子里的炭火十分旺盛,明明是十分温暖却让人觉得憋闷,以至于人的头脑都在发昏。
也有可能是酒劲上头。
裴延年看着一直不出声的小妻子,觉得头疼,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在此之前,他不是不知道楚荞荞对自己的喜欢当中掺和了很多其他的因素,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喜欢。但是他总自我劝说着,这些真情假意里,或多或少是有点喜欢在里的。可撞见她同徐宴礼的相处,见到她看向徐宴礼时认真而又依恋的眼神之后,他才肯去承认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