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她太过吃惊,裴延年转头朝着她看过去,对上了女子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他略微想了想,问道:“谁在你面前提过永嘉公主的事?”
“也没有谁,就是随处听了两句。”江新月略微有一点儿心虚,又忍不住好奇起来,凑过去问:“这事是真的吗?”
裴延年将东西收拾好,也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外面传闻不可靠,永嘉公主确实想嫁给镇国公,想要通过姻亲的方式让裴家站队,同男女之情没有多大关系。”
当今皇上虽然说正值壮年,但是底下的皇子也逐渐长成,开始接触到政务,培养属于自己人马。
太子为嫡为长,品行端方,原本是大位的不二人选。但无奈的是,他年少时曾经历过一场刺杀,即使保住性命,也导致身体羸弱,将养几年之后才看起来同正常人无异,众人也当是恢复正常。可当太子开府成亲几年仍旧一无所出时,流言四起,下面积累了一定资本的弟弟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而永嘉公主正是太子的胞妹,自然是想要替太子拉拢势力。
江新月也是官家之女,这些基本的消息她还是清楚的。说实话,这个真相叫她意外又没那么意外。这个圈子里,因为种种原因成亲的太多,真正因为喜欢而成亲的反而不多。
毕竟大家都现实得很,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哦,这么说也不对,毕竟还有她母亲徐氏这么一个为了所谓的爱情不管不顾的。
她其实还想要问一句,那他们成亲的话,永嘉公主会不会觉得不高兴就开始为难她。但是转念想了想,永嘉公主又不是自己的婆婆,同自己的相处时间也不多,还能怎么为难她一个外命妇。
不过想到婆婆,她难免对温氏好奇起来,“裴老夫人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她喜欢什么样的?还有裴大夫人和二夫人,又是什么样的?”
裴家女眷这些年低调得可以,只有裴二夫人时不时带着女儿出来走动。江新月一直听人说什么裴家裴家,可再具体一点的就没听人说过。
“不大清楚,应该性子都挺好的。”
“什么叫不清楚,这不是你的家人吗?”江新月反问道。
裴延年听了这句话之后,手背上青筋凸显,一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烛光自然地在他的脸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影子,眉目更显深邃,避而不答反问道:“吃完之后,放在什么地方?”
“就放在这里,明日让青翡她们过来收拾。”
江新月见他岔开话题,有点儿怕,该不会裴家的夫人都是很难相处的人,裴三才不肯告诉自己?这样的话,这桩婚事岂不是坑害自己?
她越想心里越是没底,探过身非要裴延年看向自己,追问道:“你家里人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你不想提?”
她侧身仰头时,顺长的头发就垂落下来,轻轻扫过手背的位置,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裴延年挪动了手掌,翻过掌心将发尾的一缕握在手里,看向凑到自己面前巧笑嫣然的一张脸。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还在清水镇的时候,回到她黏在自己身边“夫君”“夫君”地叫着。
恍惚间,他生出了一种想要将人抱进怀中的冲动。
他微微眯起眼,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先前就没觉得,你这张嘴还挺能说的。”
“我猜对了?”
“别瞎想。”裴延年手动捏住她的嘴,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声音发沉,“不要瞎想,和你没什么关系。”
这么避而不答还不算是心虚吗?
江新月刚想要反抗这种暴力镇压的方式,就感觉到腰上一重,整个人就像是玩偶一般腾空,整个人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大手稳稳扶住腰侧的位置像是要将她锁在怀里。
这原本就是极为暧昧的动作,尤其是这个姿势,让她不得不她贴在男人身上。柔软与坚硬的碰撞中,男人身上特有的雪松气就灌入进来。
她脑子“嗡”得一下。
反应过来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上身往后仰去企图在两个人之间隔出一段距离来。可是男人的力气太大,她这点挣扎无疑就等同于蜉蝣撼大树,还让原本的空隙不断缩小。
巨大的体型差距之前,她生出了害怕的情绪,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了半天,才“你”出了一句,“你冷静点。”
“冷静什么?”裴延年反问,“我们不是要做夫妻?”
做夫妻又不是马上要做夫妻打架的事。
江新月反驳的话都说要到嘴边了,又想到两个人昨夜的争执,难不成成亲之后也要一直相敬如宾?先前她也不爱裴三,不也是随了他的意思,怎么到京城就不可以了?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湿亮的眸子里出现茫然,抵在两个人之间的手逐渐失去了力道。
裴延年眼底划过黯然的神色,将不再反抗的小妻子整个儿都抱进怀中。
温软的一团就趴在自己的胸膛前,就好像原本有空缺的位置被填满,他没忍住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浅淡香气很好地抚平了每一根跳动的神经。
他缓缓说道:“你要是再动的话,我不保证自己不做点什么?”
威胁的话对江新月来说是好用的。
她瞄了一眼男人比她健壮许多的体格,心里骂骂咧咧,没再动弹,身体仍旧紧绷着。
等过了好一会,见男人只是抱着她而没有其他的动作时,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小声嘀嘀咕咕骂着:“你就是耍流氓。”
裴延年也没有纠正她的话,看着她细白的脖颈,还是回答了她最开始的问题,“我确实不清楚她们性格,这句话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