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他的性子,那必是要以牙还牙,不可能让他们以一个小孩胡闹就糊弄过去。
奈何身边有个小女娘一直在挠他的袖口,惹得他不得不放松下面色,尾音有种诡异的腻歪。
其实,依着陆蔓快意恩仇的性子,本来也定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只是没想到李挽会这样公然帮她鸣冤问罪,她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况且,那么多人在场呢,薛望清还在呢。
陆蔓有些不知所措,目光犹豫,望向不远处。
便见那少年郎立在人群中,亦是直愣愣的看着她,似是难以置信。
陆蔓安静下来。
劲风刮过白幡,吹出猎猎声响。
李挽携着陆蔓,气宇轩昂的站在风浪里;他们的对面,是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乌泱泱不见尽头,但在他眼里,仿佛过眼尘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身边的小女娘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像是抗拒得很,李挽目光冷了冷,倒也没在继续发难。
他将手臂弯折,让陆蔓扶住自己站稳,
“我家夫人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好生给本王听着。”
陆蔓错愕的看了眼李挽,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话要说。
这人朝众人努嘴,疯狂向她递着颜色,陆蔓心中浮现些许猜测,也不确定自己领悟他的意思没有。
犹疑片刻,她看向薛太后,
“担心皇嫂不知情,妹妹特地来向皇嫂解释。围攻王府那晚我在场,亲眼看见纪常侍蓄意行刺陛下,是谋逆无疑,当问罪处理,实在是不应该如此……风光大办。”
薛太后目光一怔,揩去眼尾滑落的一颗泪珠,看了纪勇男一眼,
“是吗?本宫不管朝政,只是想着如此年轻有为的郎君辞世,很是惋惜。
我比纪二郎年长十余岁,当年还带过二郎,心里到底舍不得。”
没想到薛太后和纪家有这样一层亲密的关系,陆蔓轻蹙眉头;
薛太后一片善心,她也不好多言,只能又向着纪勇男问道,
“可是,这葬礼过分隆重,陪葬t、白礼、仪式,处处不合规制。纪府钱财尚未查清来源,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陪葬给纪二郎,恐怕不太妥当。”
众人闻言诧异,包括薛太后,也欲言又止,齐齐望向纪勇男。
纪勇男目光一点一点凌厉起来,
“什么意思?王妃在怀疑什么?”
纪子莹从身后站了出来,怒道,“阿父,她又要说劳甚子冒领军功的无稽之谈!”
“冒领军功”四个字一落下,纪勇男眼珠明显颤了颤,
“王妃,口孽也是业障,我儿尸骨未寒,王妃就又要在灵前作孽吗?”
他压低了眉梢,如讨债厉鬼,
“王妃曾经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每一个字老夫可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