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社员们饭后聚堆,现在成了端着饭碗聚堆,讨论的话题就是土地承包制度。
“各家种各家的地,恐怕不好管理。”
“瞎扯淡,南方早就搞土地承包了,人家白米白面吃不完,也没出啥问题。”
大队里基本上都是这两种声音,反而养殖场却没有人关注,林琬清倒是特地在路上等支书,问了这个问题。
支书笑着道:“正在联系小鸡崽。”
林琬清放心了,专注于最近皮蛋售卖和加工的事。
皮蛋加工费一个三分,鸡蛋五分钱一个,这么一来一个皮蛋八分钱,做一盘菜六个左右,也就七八毛钱。
对比现在的物价来说,也不便宜,但丈母娘家来送礼了,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而且百货大楼皮蛋卖一毛,这才八分钱,他们心头有种不加工就亏了的感觉,大多数人最后咬牙拿蛋过来加工,而家里没有鸡蛋的,就去买。
安城县没有大规模的养殖场,农村社员家里养鸡也不多,而且前段时间,林琬清和温国良他们还收购过一两波,所以市面上蛋很少,群众们又一窝蜂地买,一时间安城县可以说一蛋难求。
林琬清听说这个之后,想起来前世那啥剁手节,自己昏头买了好多用不上的东西,当时可不就是那种不买就亏的感觉。
她炯炯有神道:“都说洛阳纸贵,咱们这是安城蛋贵。”
“噗——”
温国良正在喝水,闻言直接喝呛了,“咳,咳,林姐,咱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林琬清疑惑了,“我怎么不文雅了?”
温国良见她真不明白,想起她还没有结婚,便好奇地问:“林姐,你想找啥样的对象?”
林琬清眉头微蹙,沉思一秒,回道:“我喜欢有文化,长得好,干净又脾气温和的。”
她性格娇气,虽然聪明,但一向懒地动脑子,所以想找个脑子好,脾气好的,她就可以偷懒了,还有她颜控,长相必须过关。
温国良笑着打趣道:“你要求不低,对象可不好找,不降低要求,怕嫁不出呢。”
林琬清下巴一抬,“找不到就不嫁。”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她可不想为了结婚去将就,人来世上一遭不容易,谁知道会不会有下辈子,所以就得活着的时候好好过,不能委屈自己。
温国良见她说的认真,突然间替她的父母发愁了,有这么个主意正的闺女,心累啊。
俩人说话时就在街上,而过来找林琬清替老妈道谢的沈懋棋听了正着,他停住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还成,又是工农兵大学生,算是有点文化,平常讲卫生爱干净,脾气也自认为还算温和,他觉得他完全符合林琬清找对象的要求。
他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替老母亲感谢,林琬清帮她抓小偷的事,顺便在她面前亮个相,可接下来林琬清和温国良的对话,成功地阻止了他的脚步。
温国良说:“林姐,你不能不嫁人的,要不然你爸妈会被人戳脊梁骨。”
“但如果我嫁错人,生活不幸福,他们更揪心。”
林琬清振振有词地反驳。
温国良又劝,“可你不嫁人,老了咋办?”
林琬清看着温国良一言难尽,一个大男人咋婆婆妈妈的,唠叨得她耳朵疼,不想自己耳朵受罪,她赶紧道:“所以啊,你遇到了符合我要求的,赶紧告诉我,我立马找媒人去提亲。”
不提温国良对于女同志主动提亲的震惊,眼镜男沈懋棋却眼睛亮了亮,他很想体验被女同志追求的感觉呢。
林姐威武
沈懋棋回到家,一进门,就被老娘给拉住,问:“找到林同志了吗?你替我感谢她了吗?”
“没找到。”
沈懋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抽空再去找。”
郝桂香不满意,“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我自己去。”
沈懋棋赶紧阻拦,“妈,最近治安不好,还是我去吧。”
郝桂香想起这半年来,她被抢了一次,被偷了两次,心有戚戚地道:“你说这治安咋说乱就乱了?”
沈懋棋知道原因,知青回城,城里安排不了工作,再加上城里的待业青年,手里没钱,又挣不来,还没事做,可不就生事非吗?
这种现象不只安城,国家的大部分地方都有。
郝桂香又何尝不知这个,这事儿可不是她一个老太婆能管的,她现在能管的,也就自己家孩子。
小闺女还小,还在上初中,性子乖巧,学习成绩也不错,基本上不用她操心,眼前的大儿子虽然也样样好,但有一样让她挂念。
她忍不住道:“甭操心那些国家大事了,你先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都二十五了,隔壁康亮比你还小一岁呢,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你喜欢啥样的,回头我让人给你留意着。”
不期然林琬清那张白皙俏丽的小脸,在脑海里闪现,沈懋棋眼睛一柔,赶紧道:“妈,我心里有数,保管您明年能够喝上媳妇茶。”
郝桂香眼睛一亮,“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谁啊?我认识吗?”
在事情没有砸实之前,他并不打算告诉老妈,虽然他很自信,但也怕万一,让老妈空欢喜一场。
他抿了抿唇道:“等我把人领家来,你不就清楚了吗?”
怕老妈继续问,他借口,“我单位有事。”
然后赶紧遁走。
郝桂香气笑了,虽然着急,但儿子不配合,也无可奈何,但不管怎样,该准备起儿子结婚用的一应物件了。
林琬清虽然被温国良念叨了一通不结婚不成的话,但压根没放心上,她这具身体才十八岁,正是花样年华,结婚的事儿真不急,目前搞钱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