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顾烟寒连忙查看周围,除了跟她进宫的夏至,没有旁人才放心。
“我有话想跟你说。”陆篱道。
顾烟寒谨慎的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陆篱侧身让出一个人的距离:“进来说吧,站在门口不方便。若是不放心,让你的暗卫和侍女守在门口就成。”
顾烟寒也有事想要问他,思索一番点头同意:“那你长话短说。”
她跟着陆篱进屋,谁知进去后陆篱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按下其中一道暗格,示意顾烟寒进去。
顾烟寒这些年吃亏吃怕了,连忙摇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你不相信我吗?”陆篱有些难过。
顾烟寒至今看到他就会想起后世的陆篱,摇了摇头:“抱歉,我真的不能跟你进去。”
陆篱望着她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吧。”他示意顾烟寒坐下。
“我想问你件事,你母亲将皇长子偷出去后,真的丢落山崖?”顾烟寒问。
陆篱颔首:“洛北王应该就是真正的皇长子。长生锁是母亲将他带出去之后,私藏下的。”他面容无奈,“能不能求你件事?”
“什么事?”
“妥善安葬我母亲。我不求她阴宅华丽,只求能够让她入土为安。她当年是做过错事,差点害了洛北王。但她始终是我母亲,我不能让她抛尸荒野。今日之事,若非是她想要借抚养皇长子的功劳去争一个平妻,也不会答应左丞。”他并不称呼那个人为爹,因为他不配。
同样的,他也信不过张贵妃。红果当年背叛了她,张贵妃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才不会妥善安葬她。
顾烟寒答应了。
“谢谢……”陆篱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湿润。
“当年,你母亲为何要逃?”顾烟寒问。
“一是因为她看到产婆死了害怕被灭口,二来她当时已经怀孕,一旦被发现,就是秽乱宫廷,杖杀是免不了的。因此,趁着此番所有人都盯着皇后生子之事,她趁机逃了。”
“那真的是张贵妃要害皇长子?”顾烟寒问。
陆篱颔首:“母亲原本是张贵妃心腹之一,深知她性子狠辣。谋害皇长子之事并非张贵妃一人,乃是安西伯府的打算。若是皇后产下嫡子,对尚未生子的贵妃威胁太大。而且,安西伯远在陇西,皇长子很可能就是太子。皇后与张贵妃积怨已久,早就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皇长子在外出生,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清楚。我帮她收尸,并非是原谅她当年做的事。她既然有办法逃,就不该将才出生的孩子丢下山崖。重麟能平安长大,不是得益于她将孩子丢下去,而是多亏老王爷及时出现。”顾烟寒强调,“我帮她,是感谢你愿意如实相告我这些事情。”
听着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亲切的喊着另一男人的字,陆篱的心里就像是有一根针一般在密密麻麻的刺着。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像是已经爱了一辈子。
“烟寒……”
他的样貌一瞬间几乎要与后世那人重合,顾烟寒略微恍惚一下,又回过神。
“你若是能逃,就快逃吧。”顾烟寒道。
陆篱摇头:“外面是天罗地网,逃不掉的。”更何况,他也不想逃了。
顾烟寒疑惑:“那是谁帮你逃来这里的?”
“我答应张贵妃扳倒皇后,要求见你一面,她就派人帮我引开席慕远。”陆篱如实道。
“与虎谋皮,不是好计谋。”顾烟寒提醒。
陆篱颔首:“我知道。”他望着眼前之人,不过是寥寥几面之缘,却让他有种此生唯一的感叹。
“烟寒……”他鬼使神差的再一次开口,“若是我比他先,你会考虑我吗?”
顾烟寒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篱指的是什么,摇头。
陆篱原本灰暗的眼神瞬间变得愈发暗淡:“为何?”略微迟疑,他又补充,“在江南第一次见面之时,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我看得出。”
“如果是那时让你误会,我真的很抱歉。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非常的相似,无论是容貌还是神态。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想起了他……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像了……”顾烟寒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谁?”
顾烟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思索许久后,才找到一个恰当的词:“约摸是一个错了的人。”
“与你现在而言,恐怕唯有洛北王才是对的那个?”陆篱带着几分自嘲问。
顾烟寒颔首。
陆篱死寂的心再一次涌现不甘:“可他对你并不好,否则那晚也不会将你独自丢下!”
“他是有很多缺点,固执任性,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握,大男子主义很严重。但他的心始终都向着我。他说到底还是个单纯的人,喜欢便是喜欢,强硬的想要用他的方式对我好。他可以给我安身之所,可以让我不必再有性命之忧,可以让我感受到自己并非是意外闯入这个世界无亲无故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