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顾寒江还在?准备排兵布阵,那边裴慕辞就带着人,莽撞的冲进了最近的一顶南朝兵帐。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回来时,裴慕辞端坐在?主位上擦剑。
顾寒江脚步虚浮,被羲知和羲行一起架进来。
随后做了整整一晚的噩梦。
梦里全是零碎的四肢,和分不清全貌的内脏搅在?一起,刺耳的尖叫和求饶响彻天际。
——
新婚前夫妻不能见面,所?以这三日都是云听?陪着清妩,霍勋则跟着杜矜借住在?隔壁大娘家中。
榻边放好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婚服,云听?端药过来,清妩撇开脸,“大喜的日子喝什?么药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去拿碗盏,毕竟杜矜在?时她的药没有停过,若是今日身子出了岔子,应该会很难堪吧。
她抬起视线,“你手抖什?么?”
云听?宛若突然惊醒,把双手垂到?身侧,努力遏制心中泛泛而出的惶恐,“殿下的好日子,奴婢高兴。”
清妩未置一词,小口小口喝着药。
她总觉得今日的药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但念到?云听?总不会动手脚害她,便忍着疑惑把药喝完了。
也许是刚熬出来的药太烫,喝完之后她觉得身上在?不断冒着热气,连五脏六腑都染上了燥热。
清妩把空碗递回给他,还不忘叮嘱,“往后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若被有心人听?去,早晚得出事。”
外面传来嘈杂的嬉笑?声,大娘们来清妩这边带她换衣梳妆,云听?自然就退了出去。
清妩不会画这样浓的妆,手生得很,好几处都画歪了地方。
“娘子还真?是仗着自己?个儿好看?,下手没轻没重是。”有大娘看?不下去,上手给她抹了多?余的地方,帮着她把吉服穿好,手揣进袖子里摸索着什?么。
“听?杜医师说你们父母家人都不在?了,我们几个老婆子便凑了几块料子,给娘子做了根金簪。”大娘从袖中摸出四四方方的绢帕,不好意思的交给清妩。
这杜家娘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弃她们这不值钱的礼物?。
清妩将层层帕子展开,里面是包裹的极好的一根细簪。
料子是下等的料子,连打磨的手艺都很粗糙,可清妩想到?了原来伺候自己?的三个小丫鬟,瘪了两下嘴角。
除了父皇之外,还没有长辈对她这样好过。
“这大好的日子可不稀得哭,好不容易囫囵个妆!”大娘们见莹珠都挂在?眼眶里了,赶紧安慰逗她笑?,可别等会接亲的郎君一来,还以为她不喜这门亲事呢。
清妩对着模糊的铜镜,万分珍重的把簪子放进发?髻里固住。
“呀,真?好看?。”大娘们纷纷称奇。
芙蓉玉面,婀娜袅袅,那根粗糙的金簪都被衬托的熠美起来。
年纪最长的阿婆走?上前,给她盖上盖头,说了祝词。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清妩听?的害羞,两颊泛起丝丝潮红,竟比那粉水胭脂美的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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