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板……”宁贺云打着呵欠进了屋,脑袋上的头发还湿乎乎的,应该是刚洗完没擦干,“四个包子,再来个糖三角。哎哟,吓我一跳,妈你咋在这里呢?”
向淑娟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把套袖摘了,“我一会儿就走,赶早班车回去。”
“我送你,”宁贺云快速的吃着包子,烫的斯哈斯哈的。
向淑娟刚想说用不着,就看楚飞扬也摘了套袖,“我俩一起送你回去,正好也去市里买点儿东西。”说着进了后院,没一会儿拎了一兜子干菜出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自家晒得干菜,收拾的蛮干净。姨拿回去就当吃个新鲜吧。”
“一会儿去批发市场,装点儿花生瓜子带走。让我爷爷尝尝,他不就是喜欢吃花生喝小酒吗?”宁贺云边吃边说,嘴那叫一个忙。
向淑娟:……
难得她儿还知道给她装点儿礼回去,这真的是长大了。
公交惊魂
向淑娟来的时候空着手,走的时候大包小包,都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跟楚老板关系那么铁,楚老板的妈妈就是我妈妈,我的妈妈就是楚老板的妈妈!是不是啊楚老板?”宁贺云大言不惭,还美滋滋的看向楚飞扬。
楚飞扬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道:“不过就是些便宜吃的,向姨喜欢吃的话就来信儿,我直接给您寄过去。”
向淑娟:……
她真的好纠结啊,人家楚飞扬是个好孩子,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的?她是真的希望两个人能做一辈子的朋友,楚老板千万别让自己儿子得了手!
早班车去市里的人不少,都是一些要去市里上班或者办事的。
不过好歹还能找到座位,向淑娟坐在走道边儿上,身边站着俩大小伙子,跟保镖似的。
“你这是俩大儿子啊?”坐在靠窗户那边的一位大妈满脸羡慕的问。
她穿着就是很朴实的农村大妈模样,脚底下放着一个筐,里面塞了几只鸡。怀里还抱着个蛇皮袋子,装满了各式的干菜。
“啊,”向淑娟也不解释,随意搭了话,“大姐是去市里走亲戚?”
大妈满脸开心,道:“是呢,我小闺女嫁到市里了,这不眼瞅着快过年了吗?给他们带点儿鸡啊菜啊。市里可弄不来这么好的东西,若是自己买贵的不行。其实农村也挺好的,至少吃喝不用花钱。”
大妈看着向淑娟的穿着,也问道:“大妹子,一瞅你就是市里人,你儿子……是在镇上上班?”
无论什么时候,靠穿着就真的很能分清楚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向淑娟穿着高领羊绒毛衣,外面套着小西装。然后穿了一件羊绒大衣,手里还挽着一个小皮包,一看就不想农村人或者镇上人。再加上梳理整齐的头发,白皙的双手……
那也不是干活的手啊。
再看看宁贺云跟楚飞扬,大棉袄二棉裤的,要不是宁贺云长得确实跟向淑娟很像,那大妈也不敢说这是人家儿子。
向淑娟笑了笑,道:“孩子嘛,就得在基层锻炼锻炼。小时候多吃点儿苦,长大了才能享福。”
“是这个道理,之前我们村下来几个说是大学生干部,嗨呀,麦苗子跟韭菜分不清,大蒜跟葱分不清。烧个灶台差点儿把自己头发烧了,那叫一个可怜。这历练了两年,啥啥都门清了,还能帮着村里人放个牛放个羊呢。”大妈叨叨的说。
“可不是,”或许这个话题能够引起共鸣,前排也有人回头跟着拉哈,“现在别说城里了,就镇上长大的小孩儿也啥啥不知道。一批新的村官儿下来,我瞅着还不如当年下乡的知青呢。抱了几只鸡说回去下蛋,我一瞅,四个公鸡,只有一只母鸡!好歹是给人说着换了,咱虽然是农村人,也不能丧良心不是?”
“就应该让他们吃个亏,不吃亏不长记性。”
车里的气氛活络起来,纷纷都开始讨论现在的年轻人五谷不分的情况。
一群人聊的开心,汽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上来了几个男的。
这几个男的皮肤黢黑,拎着大包小包,裹着破棉袄。一上车眼珠子先四处扫了一圈,然后开始往车后面挤。
向淑娟就坐在后半截车厢呢。
离得近了,楚飞扬闻到这几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汽油味。
其实这几个人身上气味十分驳杂,一看就是那种在机械厂或者配件厂干活的,身上油渍麻花。
可楚飞扬毕竟是厨子,他那个鼻子不敢说比狗鼻子灵,可是分辨气味却没有问题的。
因为头两年就有公交车爆炸的各种事件,如今已经三令五申的不允许带危险物品上公交车或者火车。因为怕人多空气热又拥挤,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你身上是不是带汽油罐子了?”楚飞扬发现那几个人一个劲儿往这边挤,都快把他们俩从向淑娟跟前挤开了。
“管你什么事?”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语气十分蛮横,他把手里的破提包随意放在地上,往别人座位下面提了提,“就两三站,到站我们就下车。”
宁贺云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他到不是闻到汽油味,而是这群人的站姿有点儿不对劲儿。
明明别的地方也有空,但就往这边挤,很明显是打算把他们从向淑娟身边挤开,然后把向淑娟包围的样子。
宁贺云顿时警惕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向淑娟,向淑娟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挤特么什么挤!”宁贺云猛地炸了,“怎么着?这里藏钱了?一个劲儿往这边蹭什么蹭?没看见老子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