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战争上。”
殷惟州将游九于端来的东西推了推,“大家分着吃吧。”
本来也是陈岁里的借口,就当是加餐。
游九于说:“我不明白,图部最后都已经赢得了战争,为什么图银还会自尽?”
战场记忆仿佛还在眼前,殷惟州记起来图银说的,他道:“或许是因为秦青峰和图银多年前,本是恋人。”
殷惟州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一颗炸弹直接在水里炸开,炸起漫天的水花。
“这、这怎么可能啊…”,游九于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殷惟州说:“战场上我听图银亲口所说。”
陈岁里也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秦青峰如果真是图部的奸细,他为何又要在战场与图银刀剑相向;可他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放那一把火,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可能之前他们并未向对方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来秦青峰先认出来图银,他不想这么快就开战,可后方诏书急催,于是意图借粮草的事拖延时间,只是不想被我们打乱了他的计划。”
姜亦说:“立场不同,战事不可能拖延成功。”
殷惟州也说:“是这样。”
“那图银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秦青峰的?”,游九于问。
“战场”,殷惟州回答:“直到战场重逢,图银才发现这个事”,殷惟州现在还记得图银震惊又愤怒的语气。
“看来他们中间有误会”,陈岁里说。
姜亦仔细想过以后说道:“战事无法避免,如果这次我们不走原来的老路,是不是可以试着向两人捅破窗户纸,试探一下究竟是为何?”
“怎么试?”,陈岁里问。
“秦青峰应该不清楚图银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人,所以如果我们在他面前点明粮草的事情,陈教授再假借队长的由头,将图银给引入话题,这样应该就能将秦青峰的另一面给挖出来。”
“当然,这样做会很冒险,还有可能被直接处死,但我想只要不是到了关键节点,被处死哪怕队里只剩下一个人,我们就都还能回档。”
“同样,图银那边也是一样,但说不说,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说,还是需要大家抉择。”
直到现在,除了战场他们还要考虑到人心,好像这里的每个npc身后都背了一个故事,等待他们去探索。
可这些故事真的有用吗,谁也不知道,陈岁里甚至不清楚他们现在做的这些算不算无用功。
殷惟州头顶的倒计时还剩下一天半,可那时候殷惟州应该是在图部,就算是他将谭相雪唤出来,谭疏也和她见不了面。
这样的话就又捱到了战场,很有可能会再次全员死亡。
游九于:“所以这次,我们是压夏营吗?”
“压吧”,陈岁里说:“总不能两次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只是这次,我们决不能让秦青峰有自尽的机会!”
骨生垣(10)
殷惟州一直在思考姜亦刚才说的话,他倏然抬头,道:“我觉得姜亦思考的方向没错,只要最后队里还剩下一个人能活到战争结束,咱们应该就都能回档,所以这中间,我们其实还能做很多事。”
游九于:“如果是这样的话,长映姐和溪清她们肯定能活到最后,所以我们或许可以放手一搏。”
几人互相看过,忽然会心一笑,之前被堵塞的心口好像重新焕发生机。
“你们谁要是不怕死,可以去查查南羽,但好像我们这些人中,最适合去的人还是姜亦”,因为姜亦表面上看起来同谁的关系都很好,但其实是同谁的关系都很一般。
陈岁里已经将南羽得罪了透顶,是怎么也不合适,就算是他肯去,南羽也未必愿意配合。
“那就先这样,今晚开始我们就要赌第二次了”,陈岁里笑道:“大家加油。”
即便是到了现在还连照片的影子都没摸到,但陈岁里直觉他们已经离的很近了。
…
图拉几度回头,秦青峰于是对身边站着的陈岁里道:“看来,他也真的是舍不得你。”
“可是陈岁里,你不要忘了自己究竟是哪边的人。”
第二次听见同样的话,陈岁里没有再像上次那般满口答应,而是站在城墙上,瞳仁隐匿于漆黑的夜色。
“元帅,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放那把火呢?”
南羽已经被姜亦叫走,谭疏留守营地,士兵都在较远的地方,所以这里只剩下秦青峰和陈岁里两个人。
“元帅,您让我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但为什么您要放那把火,你可以告诉我吗?”,陈岁里问话的语气依旧恭敬,却含了愤怒。
秦青峰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败露,所以当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不料陈岁里又紧接着甩出来另外的重磅炸弹:“是因为…图银吗?”
多余的话陈岁里没说,因为说的多了便有可能错的多,他就这样点出来,剩下的秦青峰自己会脑补。
因为心虚的人往往草木皆兵。
陈岁里继续步步紧逼,“我听过图拉的描述,即便姓名不同,图银口中的那个人也很像您。”
他现在已经把知道的所有都用进去了,再多的陈岁里也不知道,他故意分开来讲,一句一句慢悠悠又有紧迫感的来讲,就是为了给秦青峰制造压力。
最后还得来个情绪升华,陈岁里对着秦青峰大吼一声,像是信任的人背叛:“元帅!您倒是告诉我啊!”
秦青峰看着陈岁里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他的世界观好像就此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