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沙呢,今天的课业完成的如何?”,梅汀夫人脱下来外套,候在一旁的仆人立马接过小心的挂在置衣架。
“夫人,洛德先生说小少爷表现的很好。”
梅汀面上显出笑容,“去叫他们下来用餐。”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里沙和殷惟州。
卡瑞纳伯爵从进来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嘴唇上方的小胡子将他整个人衬得格外严肃,活像一尊雕像。
而他真实的性子同他看起来一样不讨喜。
至少梅汀是这么觉得的。
坐下来以后她又才突然发现,卡瑞纳的耳朵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奇怪,竟然突出来一块。
她以前怎么从未发现这一点。
众生喧哗(5)
张雩和姜亦从街巷走进去的时候,隐约在门口听见了说话声。进门时老仆人在擦拭柜角窗户之类的,她好像一直闲不下来。
只是这一刻她的眼神好像又同之前不一样,多了莫名的悲伤。
阿加莎不知道在同谁讲话,声音闷闷的从屋内传出来,听不真切。
张雩同老仆人打过招呼,确认没他俩什么事,才进到屋子。然后刚一进门,姜亦便径直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张雩和姜亦对视一眼,也不敢将窗户开的太大,两人将耳朵凑近,去听零碎的说话声。
“安格斯,我的丈夫,我虽然是跟了你才来到这里,请你原谅我之前说的话,你知道的,我喜欢胡思乱想,你应当容忍我这暴躁的性情。最近看着两个孩子,我终于想通了,我为什么要听信那些妖魔鬼怪的话,我应该相信你,我的丈夫。”
“你是为了我和孩子才作出退让,你为了我们做出来这样的让步,我怎么还能够不懂事的责难你?!我真是糊涂”,阿加莎说。
“夫人,你能这样想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且放心,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一概不会追究,你现在的心灵是这样美丽,仿佛威利兰小镇纯净的泉水。虽然晚了一些,但你的心已经十分良善。”
阿加莎仿佛为了映衬她上面的话,又开口道:“安格斯,你知道的,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我得让他们去见见威利兰公主,求的她的同意。我将为她献上全世界最美丽的婚纱和皇冠,亲爱的,请相信我,我必须这么做,不论你懂不懂得。”
张雩和姜亦听见安格斯的声音变小了,应该是他走的离阿加莎远了几步。
“阿加莎,你…”,安格斯突然顿住了,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然后姜亦和张雩便又听他道:“夫人,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她是一个国家的公主,什么黄金宝石没有见过。事实上,你所谓的婚纱和皇冠,她未必能看上一眼。”
安格斯说完就叹了一口气,可阿加莎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那么容易松口。
她道:“安格斯,为了两个孩子的健康,你该让他们去的!威利兰国王和公主为了你,要驱逐我和两个孩子出境,现在我想通了,可两个孩子不该因为我受累,安格斯,他们也是你的孩子,你该给他们机会。你知道的,我的母神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宝石,我给出的婚纱和皇冠,就是在众神之中都让人艳羡。”
安格斯像是对阿加莎无可奈何,也居高临下的为了给她一个机会,但更多的姜亦心想,应该还是为了阿加莎口中的两个孩子。
他对阿加莎真的有感情吗。
“两天后的下午,夫人。请于那之前送过来,之后我将会同威利兰公主成婚。”
阿加莎对身边的两个孩子说:“去亲亲你们的父亲,亲爱的。他已经在尽力为你们求得庇佑。”
两个孩子说话声较小,张雩和姜亦没有听清,但安格斯满足的笑声和关切的话语足够让他们猜想。
之后不久,安格斯走了,房间重归平静。
就在两人以为不会再发生什么时,张雩准备关上窗户,却突然被一脸正经的姜亦制止。
他的手指搭在张雩手背,张雩就还保持着扶住窗户边角的动作,也不敢动,只是呼吸微微发紧。
只听外边又传出来人声,应该是老仆人在安格斯走后将两个孩子带去了别的房间,再又打开门进来。
“我的主母,您真的决心要这样做了吗?”,老仆人语气有些急促,带着浓重的忧心。
阿加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着:“安格斯辜负了神明和他的妻子,难道我真的应该原谅他吗?!这不可能,老人家,这条毒计已经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姜亦听见了老仆人垂头丧气的一声声安慰,皆是无果,他将手指从张雩手背上移开,用眼神示意:可以关窗了。
张雩低头看了眼手背被姜亦抓过的地方,眼神动了动,随后小心的关了窗。
感觉这座房子隔音不是很好,所以姜亦说话时将声音压的尤其低,又和张雩离得很近,仿佛促膝长谈。
张雩睫毛扑闪,有些反常,于是姜亦便先问道:“嗯?怎么了吗?”
“没、没有。”
“哦”,姜亦笑了笑,说:“那我就说我的发现了。”
“嗯…”,张雩回答。
街巷的这座小房子经由安静到了沸腾,再由沸腾归于平静。阿加莎和安格斯折腾了不少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刚才,你听见阿加莎说的话了吗?”,姜亦说:“母神、众神…”
这两个词刚从阿加莎嘴里说出来,姜亦眼皮便不受控制的一跳。
“或许楼溪清说的是对的,这个副本是幻想元素和某些正常元素的结合,还涉及到了西方诸神体系。”
张雩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阿加莎是真的已经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