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被他?挡了一下,动作不由得慢了三分,虽然气还没消,但?多少还是松动了些。
又?见十三身子还未大?好,此刻站在地上,人都不大?稳当,无论是出于十三的面子,还是心疼弟弟,到?底还是半推半就的松了手中板子。
另一边,苏培盛忙将凳上的十四?爷扶起来,一面替他?拍着身上的灰,一面劝道,“我的十四?爷,您也稍微软和一些,过了嘴瘾,受伤的还是您自个儿”。
十四?爷啐了苏培盛一口,“想叫爷低头?没门儿!”
他?边说边挣开扶着他?的一圈子人,瞅了个空,捂着屁股一溜烟的跑了。
屋子里,十四?爷的贴身太监元宝看四?爷黑透了的脸,急的就差当场哭了,他?一个奴才也没有在主子面前开口的道理,只能连连替主子作揖全是赔礼。
十四?爷倒没忘记元宝,他?跑到?稍远的地方,扭过头骂骂咧咧道,“狗东西,还不快跟上,是想留在这里吃顿板子不成?”
四?爷见他?仍然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恨不得将人抓回来再打一顿板子,只是那十四?爷早已溜得飞快,衣角也抓不到?半分。
十三爷忙劝,“四?哥消消气,十四?他?到?底是年岁小,再大?一些就懂事了”。
内室的耿清宁几乎笑出声来,这难道就是古代版的‘他?还是个孩子’。
外?头的四?爷这个时候不由得与?她心有灵犀,气道,“都是四?个孩子的阿玛了,还孩子?你?看看那做派,怕是连弘春都不如”。
弘春是十四?爷的长子,如今十岁上下,小大?人一样,有礼的很。
四?爷越想越气,脸上通红,额角直跳,十四?明?明?跟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偏偏跟在别人的屁股后头打转,也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人家手里头的那点子东西。
若是真心为老八考虑,还能称赞他?一句宽厚兄弟,但?若是心怀不轨,早晚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耿清宁见外?间的事情?告一段落,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们?上茶,这偏厅通常是用膳的地方,用来待客会不会不太好?
算了,还是上吧,总不能让他?们?二人这样面对?面干坐着。
四?爷运了好一会子的气,又?连用了两盏温茶,仍觉得心气不顺,吩咐左右备马,看样子是打算出去跑两圈。
一旁的苏培盛偷偷瞄了一眼十三爷,忙不迭的下去准备了。
刚要出门又?被人叫了回来,四?爷揉着额头吩咐,“给你?十三爷备马车”。
幸好,四?爷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听?了全程的耿清宁耸了耸肩,看吧,在四?爷跟前,会哭的孩子也不一定有奶吃,还得是乖巧听?话的那种才行。
不过,她也没空管别人了,听?李怀仁说,四?爷不知从哪送了不少人过来,都在园子外?等着呢。
莫不是昨晚上她向四?爷求的人到?了?
这样一看四?爷真的很像一只叮当猫,昨天刚求的,今天一早人就送到?了,这效率也太高了罢。
她跟着李怀仁去看来的这些人,只见这群人中有男有女,行动坐卧之间一板一眼,颇有些令行禁止之感,但?年岁都不大?,大?的也就十七八岁,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耿清宁描述不清楚这种感觉,只觉得特别像电视剧里头演的那些从孤儿院里头收养的孩子经过精心培育后的模样。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粘杆处?
也不知道陈大?夫敢不敢在未来帝王的鹰犬爪牙身上下手。
一行人坐着马车晃悠了两三个时辰才到?了庄子上,于进忠早早的得了消息在门口等着,耿清宁摆摆手,跟着大?部队一块来到?了后门处———那里离后院更近一些。
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于进忠欲言又?止,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了骡车身边,反正主子待会就能看到?了。
后院相对?于之前有些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几头牛蔫嗒嗒的待在棚里,取而代之的是新落成的两间竹屋。
这是怎么回事?
耿清宁狐疑的眼神看向于进忠,在她的设想里,陈大?夫应当迫不及待的等在门口,望穿秋水似的等待他?的实验对?象。
再不济,马重?五也应当在此处吧。
一旁的于进忠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主子,这竹屋里就是陈大?夫和马重?五”。
原来,陈大?夫心中一直挂念着牛痘,那日?从圆明?园回来之后便望穿秋水似的在门口等着。一日?、两日?,过了好几日?,圆明?园那边始终没有好消息,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于进忠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陈大?夫把自己关了两天,出来便将那牛痘用在了自个儿的身上”。
耿清宁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愣在了原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那马重?五呢?也是这般?”
于进忠点点头,“马重?五说陈大?夫体弱,他?身强力壮,说不定能撑下来”。
如今二人将自己关在这竹屋内,全是因?为已经种上人痘,需得与?众人隔开。
耿清宁转头看向那两个小小的竹屋,这牛痘之法对?与?她而言,不过是沿着前人的脚步重?复一遍,她心知肚明?这是一条无比安全的道路,即便是看到?这些年少的人做为试药人也并不觉得可惜,甚至还有心情?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