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后来,陈庭桉会说话了,也认字了,确定不是智障,不是残疾,不是自闭症什麽的,是个正常又健康的孩子,才给接到身边。
那时候,陈庭桉都已经上小学了,而且她姥姥也去世了。
或者,也可以说是,因为实在没有可以丢的地方了,所以才不得不给接了过来自己养。
虽然是接过来了吧,但也是在念寄宿学校,每周末回一次家。
法定假和寒暑假的时候,陈庭桉要麽就是跟着苏醒的姥姥,在曲艺团玩,要麽待在剧组拍戏。
反正就是,陈庭桉和她生物学父母,总也见不到面,为数不多见面的日子,那俩人还不干人事。
以前生而不养,现在年纪大了,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了,又想来吸血了,早干嘛去了。
陈庭桉捏扁手里的易拉罐,就好像在捏那二位。
想弄死那俩不配为人的生物学父母的,又何止花如是一个人。
午夜梦回,陈庭桉都不知道想弄死他俩多少次了。
真是,恨不得那俩人,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发烧烧死,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
陈庭桉发洩够了,才把早就不成样子的易拉罐,丢进垃圾袋。
虽然云卿家长时间没人住,但是阿姨会每周来打扫一次卫生,所以水电都是通的。
陈庭桉在云卿家洗了澡,又换了以前放在这边的衣服,觉得身上的酒气散的差不多了,才回自己家。
花如是鼻子特别灵,一下子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背着摄像组的摄像头,问她:“喝酒了?”
“嗯。”
“那你愿意和我说说,为什麽心情不好吗?”大白天喝酒,不是陈庭桉的作风。
陈庭桉说:“我太姥姥,是在一个雪天去世的,但我不知道,具体是几月几号几点几分,我只知道,那天下雪。”
“我也不知道,她生于哪年,死于哪年,姓甚名谁,生于哪儿,长于哪儿,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太姥姥。”
“我甚至不知道,她葬在了哪里。”
“我只知道,我想我的太姥姥,还有三位姥姥了。”
“抱歉。”花如是所有的长辈,去世的都很早,基本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花如是也没经历过朋友去世的感觉,虽然她和阮辰经常说话,但也算不上朋友,只是因为陈庭桉的缘故,才能在偶尔聊几句。
对于没经历过的事,花如是也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不知道现在应该安慰陈庭桉点什麽好。
陈庭桉摇了摇头,“没事,事情都已经过去那麽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只是再想到,还是会觉得难过。”
陈庭桉看着窗外的雪出神,轻轻说了句:“我太姥姥一生吃斋念佛,行善积德,还走过长征,也算是积攒了不少功德,现在应该会很好吧?”
“会的,一定会的。”
陈庭桉自言自语道:“所以,好人会有好报,坏人会有坏报吧?”
她说话声音太小,花如是没听清,就问了句:“什麽?”
陈庭桉摇了摇头,“没事,我得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