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他单手摘下鼻梁上的黑色方框墨镜,凛冽的眉眼在阳光斜映下显出几分柔和。
闻梨一脸惊讶,车窗半降,“砚南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要在深市待半个月吗?”
靳砚南站在车旁,居高临下,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
他抬手轻点她光洁额头,嗓音懒怠,“怎么,哥哥提前回来还不好?”
注意到她少见地化了妆,饱满的唇涂着淡粉光泽,说话张合间仿似邀人一尝。
靳砚南下颌微绷,喉结上下滚动,又想到她是因何化妆,一抹晦色极快划过眼底。
“上我车。”话落,无需她应,他已经打开她的车门,弯腰解开她的安全带把人提臂拽了出来。
“可是我今天……”
靳砚南看她,“今天怎么了,要去见谁吗?”
闻梨一顿,连忙摇头,“没,没有,我就出门打算买个早餐来着。”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
靳砚南把闻梨的车钥匙抛给门岗安保。
闻梨被塞到靳砚南的副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子被开了回去。
她的马术服还在上面呢,思及此,闻梨余光一瞥靳砚南,见他专心开车,于是悄悄拿手机给裴临洲发去失约微信。
“干什么呢?”
“没,是云乔找我…”
靳砚南看着她小动作不断的身影似笑非笑,他倒要看看这姑娘在他跟前演到什么时候才肯开口。
这会儿上午十点,一个吃早饭显晚吃午饭太早的尴尬时辰。
靳砚南带她来了座四合小院改建的私房菜馆,预约制,只招待熟人。
这地儿闻梨来过几次,很喜欢这里的软芋清粥,据说是山泉水烹煮,浓香绵绸。
喝着粥,闻梨暗戳戳抬眸看了靳砚南三次。
她有点捉摸不透。
靳砚南冷不丁回来倒也寻常,大少爷能力绝伦,提前结束差事见怪不怪。
但他一回来就上她家门口逮她,这就耐人寻味了。
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她要跟人联姻的事,四九城里的风声怎么也瞒不过靳家的眼线不是。
但他老神自在地喝着粥,神色极其淡定,又不像那么回事儿。
闻梨茫然了,于是干脆也三缄其口继续装傻。
“砚南哥哥,深市好玩吗?听说那边的海很漂亮,像玻璃镜似的。”
“你当我去度假?”靳砚南睨她,“你要真想知道漂不漂亮,点个头,现在带你过去看。”
这话简直太有诱惑力,说走就走,自由畅快的生活状态是闻梨心向往之。
记得去年冬天,她忽然想看高山之巅的雪景,靳砚南也是要她点头。
她点了头,于是亲眼看到了白雪皑皑的山脉,海拔两千多米,国界边境,料峭如冰刃的雪片,缆车穿行山谷之巅,雪域一望无际,心灵仿佛也接受了一次净澈洗涤。
去年她可以随心点头。
而今却再无肆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