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桢将屏幕按灭,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全蓁浑然不知屋里多了另一个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一定一定不要叫全耀辉好过。
凭着这样的信念,她手上那刀竟一时未被全耀辉夺下来。
汨汨流出的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神,她渐渐看不清,只靠心底最原始的那股怒气,最开始的那丝执拗。
但……她一个女孩的力气怎比得过男人。
那刀很快叮铛落地,全耀辉站起身,眼见一个巴掌就要挥过去。
全蓁忽被一人揽至身后,梁世桢抬手挡住全耀辉凌厉的掌风。
他今天穿一身再正常不过的黑色西装,此时此刻,这黑反衬得他面容肃然,好似终年不化的寒冰,叫人只消同他对望一眼便能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梁世桢扫眼面前的全耀辉,那眼神漠然地好似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
全耀辉涨红如猪肝的面色迅速变得煞白,他甚至连跟他t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须臾,梁世桢嫌恶地将全耀辉那手甩开,低眸看向全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威压,“这就是你说的暂且不管?”
琥珀般的阳光跃升于地平线,浮光鎏金,游人如织,轮渡往来维港与中环,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繁华。
可越是身处繁华,全蓁便好像愈加茫然。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少年人倾心相付的情与爱究竟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欺骗。
是纯粹的想象,还是一时的飞蛾扑火。
可无论是哪一种,结果皆已铸成,全蓁无法去苛责自己的母亲,更无法与其争辩。
何况……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她盛怒之下被梁世桢带走,现在又被不由分说塞进车内。
全蓁无心观察他的神色,但不必看也知,他脸色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她甚至还没坐稳,车门便径直被甩上。
而他看都没看她,径直转身,半晌,指尖燃起一根烟。
不同于报道中定格的那一幕。
今天并未下雨,但他的背影看上去却比那天还要沉郁。
大概是生气了吧。
全蓁暗暗想。
他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她这样做丢的是他梁世桢的脸。
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他这样的尤甚,会纵容一位不知体面的妻子。
更何况,报道刚对她的人品加以污蔑。
她闹这一出,反倒变相佐证了这一点。
正想着,车门被霍然拉开。
梁世桢绷着脸,理了理外套,挟一股清寒的烟草气息屈腿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