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少哭,甚至称得上一句坚强。
但不知为何,在此刻,在梁世桢面前,她就是忍不住。
明明他们的关系是假的,明明她不该抱以任何希望。
可为什么……她偏偏找他求助。
全蓁内心茫然一片,下一瞬,面颊忽被轻触,一只微凉的手抚过她的唇。
全蓁呆住,尚未干透的泪痕自面颊一闪而过,落于他手背。
好似被沉寂烟灰烫到。
梁世桢昂起下颌,一手支在膝盖上,夹烟的那只手托住她下颌。
他略微用力,全蓁紧闭的唇便被迫张开,与此同时,她被咬出牙印,渗出一道血印子的下唇终得以解救。
呼吸放缓,微沉的雪松气息在空气中辗转。
全蓁心好似漏掉一拍,摇摇欲坠。
今夜月圆无缺,冷霜似的月光毫无保留自窗外倾泻。
他低坐于椅背,而她站在他面前。
分明是完全对调的关系,可谁处于掌控却又一目了然。
那月光混着灯光照在他面上。
是错觉么。
全蓁竟无端在那张毫无情绪的脸上品到一丝温柔的气息。
这一丝温柔使她愈加恍惚。
目光对上,那镜片下的眸光却又如往常般深不可测。
叫人捉摸不清。
他们在这个夜晚对视半晌。
灯光摇晃,树影迷离。
远方暗夜茫茫,虫鸣啁啾,这一盏亮起的灯火好似指明灯。
不知多久,全蓁止住哭泣,耳畔听到梁世桢磁沉的嗓音,“哭什么?”
“——我有说不借么?”
在梁世桢的建议下,全蓁并没有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
她拿了钱,转几道关系,通过朋友的朋友以低于市场价将近百万的价格拿回这套房子。
从此,她不再只拥有一个房间。
而是所有,全部,一切的一切。
全蓁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不亚于渴水的人穿行沙漠,于干涸间觅得一眼泉水。
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感恩。
……
这天,梁世桢刚从公司回来,正站在门边解领带时,余光忽地发现一抹异常。
他抬脚朝厨房走去,半倚在门框边,嗓音很低,“在这做什么?”
全蓁正围着围裙全神贯注煎三文鱼,没提防他会提前回来,她吓一跳,手里一顿,油点飞溅上指尖。
她被那一瞬的痛感激得“啊”了声,下意识便将手指抬起,眼见即将到唇边,梁世桢t三步并两步捉了把她的手腕,一手将水龙头拧开,他攥着她的手,微凉流水汨汨淌过指尖,痛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瞬加快的纷乱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