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发泄的一晚,他只想着放纵一场。
而现在,他开始感到害怕。
他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正迎来变数。
似乎那个少时曾期盼过的父亲真正出现后,他的生活就一直在脱离轨道。他的母亲不再像母亲,连生日都要拿来做算计的筹码。而他自己,任何的反抗都无力得像个婴儿,还不得不瞻前顾后,顾虑着母亲又不得不受制于她。
他觉得自己憋屈得有些喘不过气。
周末的清晨,小区里只有几位大爷大妈提着篮子袋子上街买菜。
程佑君提着蛋糕走到家楼下,很巧地遇上了对门的邻居。
程佑君和母亲租的小区地段有些偏,因为太过老旧,租金不高。
这里住着的大都是漂泊临川的外来人口,或者是一些本地退休老人。
程佑君家的对门住着的是个退休的中学老师,看样子至少已年过古稀。
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他对初高中老师有种别样的尊敬——他们能在叛逆的青春期里对着一群将成熟未成熟的孩子,教授知识,塑造他们三观。真的太不容易。
程佑君礼貌地朝老人颔首:“郑爷爷。”
老人望着他的眼神有两分惊喜:“啊呀小程你可回来了……你妈妈等了你一整个晚上啊!昨天夜里还不听劝,非要在这楼下等你。我和你王阿姨好不容易才把人劝回家去的。”
“她说她做错了事情怕你不原谅她。哪儿能呢,我说小程那么好的孩子,要她不要那么担心。”
“这不……你一早就回来了。”
程佑君听着他的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郑老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不断地强调着程佑君又出息又孝顺。
程佑君却越听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合该如此,母慈子孝,即使有什么分歧,也是没有隔夜仇的。
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我妈她……没感冒吧……”待郑老终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程佑君低声地问了一句。
“可能有些着凉啦……虽然开了春,但是天还是凉的。”郑老道,“你王阿姨昨天晚上还给她煮了点姜汤,但是我估摸着她没心思喝。你还是赶快上去看看吧。”
程佑君倒了好多声谢,才道别他上了楼。
走到门口,程佑君窸窸窣窣开始摸钥匙。
门开了。
杜玉秋穿着昨天那件端庄的旗袍,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