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着实相像,伤了也跑得老快,我和十六追都追不上——”
幸诗写到后面,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什么,语气越来越跳脱,似乎是想将前面那些不愉快的情绪在信中扫去。
只是……没派上什么用场。
云曈慢吞吞地收起信,颇磨蹭地将信对折几次迭好,仔细对着信角,也不知是在躲避什么。
她知道她昏过去时看见的一直追着她不放弃的人是谁了。
另一边的藏墨已吐完所有墨,一点一点地爬进墨盘去吸水了。
上封信写得密密麻麻,这一封却格外简单,只两个字。
这个字迹很陌生,但云曈知道这是谁。
昨日她用藏墨传信给幸诗幸月时,还向另一个人写了。
他模样是带着锋利的俊,字却内敛清秀,格外安静,和他的性格很像。
“无事。”
这两个字分明已经看清,云曈还是忍不住轻念出声,手指摸在字上,沾了淡淡的墨和蛊虫的口水也不顾。
“臭小子……骗人。”
信纸收进怀里时,女人的不满低语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等藏墨吞完云曈的回信时,布在她附近的结界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淡近无色的边际处漾起轻轻的水纹,云曈回头,与一道高大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他一身清冷,连目光都淡淡的,云曈盯着他,好似根本不记得这几日发生的不愉快,先露出笑容,笑盈盈地叫他。
“寒崖仙君。”
子书玉未应,只眼神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像是要看清她的一切。
“我想下山。”她一点不掩饰,直接说出自己的愿望。
子书玉真的想不通,眉尖微蹙,问:“天霁山就这么不好吗?”
云曈摇头:“天霁山很好。”
子书玉明了,“那便是因为我。”
“不是。”云曈再次摇头。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时无法接受。”说完,她起身走近他,笑意微敛,神色珍重,“可我离开并非是要与仙君彻底断清关系。”
“寒崖仙君,师徒与否,你对我而言都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不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这些年的师徒之情是真的,数年的照顾和陪伴也是真的,她对他的敬重崇拜和爱慕都是真的。子书玉待她的情义她终生难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该因为那件事影响,也不能就此遗忘和消失。
子书玉永远会护着云曈。
反之亦然,云曈也永远都忘不了子书玉。
“你对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这份恩情,我永远都还不完。”
“只是……我真的没法再留在这里。”
子书玉很重要,可在这世上,她还有一个担心挂念的人。
而且,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法让自己再像从前一样去面对他。
子书玉神色有些动容,却依然不愿,“为何不能”
云曈的笑意已淡到看不见,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地挑明他们此刻的身份,“仙君,徒弟爱慕师父,世人难容,是大逆不道。”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