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慕容景笑的从容。
江容晚料想他不肯再多拿,只得起身披了斗篷。反正于她而言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她与他,还是两不相欠最好。
慕容景送她出了门,天色晦暗,突然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
这大抵是长安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江容晚向天空伸了伸手,捧了一捧雪花,冰冰凉的融化在掌心。
她转过身,低眉道:“留步吧。”
慕容景见她发梢上沾了落雪,伸出手想为她摘掉,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他忘了,阿晚如今已经嫁人了,他与她,该避嫌才是。
江容晚上了马车,犹豫了几番,掀开帘子,看着慕容景,有些忧虑的神色:“母后已经与顾家结盟,你以后要格外小心些。”
她还是决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好。”他点头,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
帘子落下,马夫扬起鞭子,慕容景望着高大的马车不久就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处,过了许久,隐隐还能听见马蹄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立后
明堂幽暗,落雪如飞花。
三更鼓已过,慕容景又吹灭了两盏灯烛,偌大的空堂顿时变得更加暗淡。
他半躺在榻上,手握江容晚的玉簪,漫不经心的赏玩。
今夜他在等探子的消息,无心安寝。
自父皇驾崩以来,朝局表面上是平静无波,他仍然是尊贵的裕王殿下,可实则一场波涛也许已经在暗中酝酿,他的处境也愈发凶险。
他不能不做打算。
少顷,门叩了三声。
探子跪在地上:“拜见殿下。”
“打听到了吗?”
探子道:“回殿下,臣这些日子动用了所有关系,打听到当日贵妃娘娘侍疾前,只有皇后娘娘去过建章宫,看了眼汤药便走了。不久后陛下驾崩,皇后娘娘就派侍卫包围了建章宫,擒拿贵妃娘娘,赐了鸩酒,应该是早有准备。”
慕容景本是懒懒低垂的凤眼骤然抬了起来,拳头握紧,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果然是她。
“陛下驾崩前可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前夜召见了华阳长公主,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可第二日陛下驾崩,奴才们在枕下发现了那道诏书,便是关于废立储君,改立殿下为太子。”
“那道诏书如今可在?”
“已经被皇后娘娘烧了。”
“呵,烧了,旁人自然也就辨不出真假。”慕容景不禁嗤笑。
他一早便怀疑,此事是皇后的手笔。可陆琐颜向来心机深沉,不像是轻率妄动的人,此举虽然看似胜算大,但也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即便成功,亦能留下许多蛛丝马迹,难保后人不发觉。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定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比如,父皇打算更换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