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确认了这一点,而后伸手拈起一颗,犹豫半晌还是放进了嘴里。
记忆里饴糖的味道并不好吃,黏腻到有点糊嗓子,但这一颗却是清冽甘甜,和从前的那些都不太一样。
宋枕棠舔了下唇角,莫名的,想到了晨起那个情不自禁的吻。
浅尝辄止的那一下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却让她记住了萧琢唇瓣的味道。
是甜的,她很确定。
书房
29
纸包里只有两颗糖,宋枕棠把第二颗也放进了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宋枕棠忽然觉得好像没有方才那么难过了。
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宋枕棠翻出脂粉盒,拿手指沾了珍珠粉在眼底仔细涂了一层,遮住帕子擦不去的那一圈红肿,然后才唤人来端水净手。
不知是不是哭得太久了,她的声音还有些黏黏的,一听就是哭过。但进来的紫苏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多问,只专心致志地伺候她净手,然后换下了沾满眼泪的衣裳。
等婢女给她系腰带的时候,宋枕棠看着窗外,问:“萧琢呢?”
没想到公主会主动提起驸马,紫苏惊讶了一瞬,回答:“驸马在书房呢。”
二哥过来一趟留下那一摞文书,宋枕棠知晓萧琢还有公事要忙,却又有些失落,忍不住问道:“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紫苏笑着给她穿上最外面的褙子,道:“没回去,就在咱们明华堂的书房呢,驸马说怕您醒来找不到他。”
“……谁要找他。”宋枕棠嗔了一句,等换好衣裳,却又当真去了书房找人。
明华堂在当时修建的时候特意留了两间书房,给宋枕棠和萧琢一人一间。但因为后来只有宋枕棠一个人居住,有一间就闲置了,一直没人打扫。
萧琢此时所在的是平日里宋枕棠常用的书房,宋枕棠沿着长廊走过去,没进门,而是停在了一扇撑开的支摘窗下。
她好奇地朝书房里看,却没在书桌后看到人影,蹙了下眉,她又朝另一侧望去,终于瞧见了萧琢。
萧琢很有分寸地没有占用宋枕棠的书桌,而是将公文都搬到了另一边的榻上,又叫人搬来了一个专门置在榻上的小桌,就在这批阅公文。
两人成婚之后,宋枕棠见过萧琢不止一次的骑马射箭,却没见过他坐在桌前写字的模样。
此时,萧琢所在的位置正是斜对着窗边,从宋枕棠的方向看过去,能将他此时在做什么看得清清楚楚。
他坐在榻上,曲着一条腿,手臂搭在身侧的小桌上,手里执着一册公文翻阅。
他似乎看得很认真,连窗外有人偷瞧都没有发现,但姿态又是闲散而放松的,一手执笔在公文上圈画批改,另一只手则是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时不时地会用指尖在腿上轻轻敲击着。
宋枕棠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办公的,她父皇和皇兄任谁在处理公事的时候不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偏偏萧琢不一样。
总不会其实是在看话本吧?
宋枕棠脑海中思绪纷飞,实际上却停在窗前久久未动。
萧琢这个样子更不像是个将军了。
宋枕棠是见过那些打仗回来后留在京中的将军的,他们多是打小从军,再细的性子也被战场上的风沙磨粗了。有的甚至连字也不识得几个,被调任兵部或是其他十六卫后,底下呈奏的公文都看不懂,上奏的请安折子里还能挑出白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