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春嘴一瘪,微微弯了腰,道:“小姐,我总要把盆端了再走。”
王延清道:“这我不用了,你现在就端走。”
绿春低声应了,前去捧了盆。她听着脚步声,王延清早转身坐到床上,绿春道:“您要更衣。”
王延清飞快睨了她一眼,绿春一顿,拿了盆就往后退,王延清躺在床上,背过身。忽然,她又坐了起来,叫住绿春:“等等。”
绿春疑道:“小姐?”
绿春看着对方的表情变得尤为凝重,王延清从床上坐起,定定站了一阵,这脸色忽然又一变,她的眼睛里有少许疑惑,绿春看得云里雾里,却也不敢再说话。
只见她慢慢蹲下来,霍地就把床单掀开,“砰”一声,盆又掉到了地上,从床下飞快窜出一个白色身影,身手快到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那门户向后拍打着,绿春已经跌到地上去,再看王延清,她脸上只是惊愕,维持着蹲的姿势没动。
不久,绿春便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府里有刺客!”
——白敏荷从王府离开,心仍是在砰砰地跳,她心中有好多惊诧,因为她没想到王延清能发现自己,经管说对方躺上去时,那床有一几秒往下压得自己难受,可是也只是几秒,这位王小姐的心情太细腻了。
在白敏荷心里,对方那张脸总挥之不去,她觉着自己这辈子或许都见不到这麽美丽的女子,更是为那王小姐要嫁人的命运感到惋惜,但是着到底来说都不关她的事。所以白敏荷只是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都纷飞了出去,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着了。
不得不说,那位卫公子应是一位出手阔绰的人,出门带那麽一大袋的银票,白敏荷打开都惊呆了,兴奋地在房间里手舞足蹈,并且引来隔壁邻居的不满,为此,白敏荷回他们一个鬼脸。
她这些天过得实在是潇洒,白天骑马跑遍城都,到了晚上就大发喝酒,其实她白天有时候也喝,不过师傅总是说喝酒误事,尤其是白天能做许多事,所以她不习惯。
有一次在酒桌上面,她和三个汉子开宝玩,那三个汉子不知她的底细,都叫她那贼手给把钱偷得干抹净,最终草率离场,而她呢,一条腿蹬到桌上,背靠椅子拍手大笑。
她看着那桌子,忽然又想起王延清那张脸,她想着那天晚上在床底听见的话,她心想,王家小姐虽然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是性格也太过迂腐,非必要结那个婚麽?真可气呀!
她本就是一个性子较急的人,这一下就大拍桌子,给周围的酒客都震了一震,可是刚看见那场开宝的,都知道这是个会点武功的少女,也不敢去找她的麻烦。
白敏荷这一次睡着得很晚,兴许是这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又或是心里想着事情,她几乎一晚上没睡着。
醉花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仍然带着一些酒气,她下楼去吃饭,人家都认得她,这位姓白的小姐,在这酒店住了很多天了。当即就有小二来陪奉她,白敏荷摆了摆手,道:“你就按昨天早上的菜上!对了,再提一壶酒来。”
小二笑道:“嗳,嗳,真没见过您这麽能喝酒的姑娘。”
白敏荷当即就不乐意了,眼一瞪他,冷冷道:“你没见过的多得是,没谁规定说是姑娘就喝不了那麽多酒,快去就是了!在这里吵甚麽?”
小二道:“是,是。”
他不久就回来,收拾提了一大壶酒放桌上,不一会那菜也陆陆续续上齐了,白敏荷吃了几口就没劲,全然将那一壶酒全喝了。
大摇大摆出门去,她脑子很是昏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但是没有,她底盘很稳。
烈日当空,已经是中午了,白敏荷不由望了望天,那太阳大得她睁不开眼,有一束光如此照耀下来,把她的白弓鞋也染得亮堂堂的,这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吆喝,她转头,那王府的牌匾很大,她一眼就看见了。这样又走到这里,是她没想到的。
白敏荷又想起王延清,心下一狠,心想:“我再去看一眼,就最后一眼!”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对王府的地形可谓是轻车熟路,一跃就跳到墙上,却见几个布衣汉子急哄哄地向一个方向奔去,她心下疑怪,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就听其中一个人道:“咱们要快些,哪能让卫公子等不及!”
白敏荷心道:“卫公子?他怎麽来了?……啊,我想起来了,就就就就是前,唔,几天前的晚上?那个叫绿春的姑娘是说过几天卫家要来,哦呦,好险让我赶上了,我必得去看看怎样个情况。”
她这酒立刻就醒了一大半,那三个布衣汉子到一个院子里忽然停步,每一个都变得很正式,排着队向那厅里去,白敏荷见着十分好笑,她道是百姓为钱操劳的命,一下跳跃到那房上,扒开几片瓦就朝里瞅。
这厅里很大,中间两张椅子,左右两边又各摆了四张,白敏荷一眼就看到王小姐了,她坐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今天穿得仍是那件紫色衣裳,只不过有一些差别的是,对方今天画了妆,是有一些淡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白敏荷癡癡地想,她这样的女子,不管化不化妆都很好看。
她目光一扫到右边,控制不住就翻了个白眼,原来右边第一、二张上分别坐着两个人,这其中就有那位姓卫的公子,这第一张坐着的臃肿妇人,应该就是他妈妈没错了。白敏荷一见到他心就很烦,索性将目光又投到中间,这中间坐着一男一女,便是王府的主人。
只听噔噔噔地脚步声,方才那三个汉子缓步进厅,前两个人搬了个木箱,后一个端着金盘,白敏荷一见那上面程的物件就两眼放光,她手又痒了,这玉如意,她很中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