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
她都昏迷好几天了?几天?
“师姐,你都昏迷三天了!”刀豆道,“这次可真是惊险,进了那梦境,我和师姐就失散了,我凑巧跟在佛子身边,佛子在村中发现了藏匿在地下的阵法。佛子说那是邪僧布下,要吸干整个村子所有人的精血用的,那之后,我就跟着佛子一起破坏阵法……”
“师姐,你知道吗?村子里到处都是那些脸上盖着白布的坏逼,那白布一盖跟死人一样,吓死我了,我和佛子好几次都差点让他们给砍伤了!”
林珑头一次体会到师弟话痨的好处,都不用她问,他知道的那点事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一点不剩的全倒出来了。
原来邪僧在下一盘大棋,魏娘子只是他其中一个目标,也许是想用她来做阵眼,谁能想到他倒霉栽在了自己手里。
师弟一口一个“我和佛子”,若不是她了解师弟,还真以为他出了多大力呢。
“帮佛子破坏了阵法,我们本打算去找你,但是界主出现了,佛子拿出了一尊金身佛像,小沙弥说那是什么‘圣王像’,看起来十分珍贵,佛子将佛力灌注佛像中,阻止界主破境而入,保护住了梦境。”
林珑点点头,这都和她见到的大差不差。那之后呢?她关心的是之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可就凶险了!佛子的佛力耗尽,梦境碎了一角,界主将那只三眼噩妖放了进来,然后将梦境封锁。我们藏在一户农家之内,我看到仙君出手震碎了封锁梦境的锁链,守梦人和那噩妖搏斗,他将大蜈蚣砍成两截,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无名受伤了?!
林珑吃完了最后一口藕粉,急得放下碗,怎么就受伤了?严不严重?
见她着急,刀豆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
他只是远远看着,根本没看出所以然来,反正最后蜈蚣死了,锁链解开,仙君取出一颗莹白的珠子,他们就从梦境中出来了。
林珑越想越是不对,如果说无名和噩妖打斗受了伤,那进山洞救她的人是谁?她没闻到无名身上有血腥味。
她在山洞中光顾着对付邪僧了,也不知外面无名和噩妖打完了没,难道打得有这么快?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奈何没办法开口说话,比划起来又太过费力,刀师弟当时不在山洞,怎么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这就是说不了话的不方便之处,她把被子一盖,丧失努力沟通的斗志。
“师姐。”刀师弟本来不想打扰她休息,又忍不住说,“我听说,仙君和佛子起了些争执,好像是因为你……”
林珑眼睛瞪圆。
师弟:“师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林珑:话说一半什么意思?萧无梦和兰因还能吵起来?兰因他敢吗?
她的小脑瓜里转过许多问题,最终抵不过汹汹袭来的困意,蜷在被子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日头西沉时,林珑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都睡软了,遂起来走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桌上摆着笔墨和书册,眼睛一亮。
她说不了话了,还能写啊!
就在林珑坐在桌前奋笔疾书时,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像兰因的声音。
她想起师弟的话,蹑手蹑脚走到房门边,将房门推开一条缝,听得更清楚了些。
“仙君,梦界对她而言过于危险,您为何非要带她进梦界不可?”这是兰因的声音。
“本君自有打算。”萧无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漠。
“兰因不明白。”佛子道,“先前她中了邪僧的毒,险些出事,应该让她好好休养。对付界主,拯救菩提寺纵然再困难,兰因就算死,绝无怨言,但不必连累她。”
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还是她认识的兰因吗?他不知道萧无梦为何非要带上自己不可,林珑却是知道的。因为萧无梦身上纠缠着的那些东西,不知为何只有她才能化解。
他们两只能算得上互相利用,但这很难跟佛子解释清楚。
见仙君不说话,佛子又道:“若仙君执意如此,请借出灵犀入梦珠,让兰因独自进入梦界。”
“你对上界主,有几分胜算?”
“不敢言胜,唯有尽力一搏。”
“呵。你要将阖寺上下的性命都赌上,本君不会拦你。”萧无梦冷嗤一声,“至于林珑,她的事,轮不到佛子操心。”
林珑将身子探出去一些,只能看到走廊拐角处佛子白色僧衣的一角,一向客气的佛子语气肃冷下来:“仙君不觉得自己太过自私?”
萧无梦的气息一沉。
林珑心里哇了一声,佛子居然敢这么跟萧无梦说话,腰杆子可真硬啊!他就不怕萧无梦动手吗?接下来他们两不会大打出手吧?
她看热闹看得起劲,完全没有他们是为谁而争执的自觉。一时激动,将门稍稍推开了些,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萧无梦往走廊这边看了一眼,绕过佛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一看到他移动的墨青衣摆,林珑立刻往后一缩,把门一关,还没缩回床上,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萧无梦走了进来,林珑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假装刚才偷听的不是她。
其实,他和佛子也没聊什么绝密话题,她就是有点害怕萧无梦,大概是出于小魔刻在骨子里的本性。
“在写什么?”身后传来萧无梦的声音。
林珑将刚才画好的几页图给他看,这可是她精心作画的内容,加上了文字注释,她还试图比划加以补充。
“不必,我看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