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博克则不一样,这个秃头油腻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布莱恩。
布莱恩回忆起自己在博金-博克干完第一个星期,从那个破破烂烂的旧信封里拿到第一周的薪水时,迎面而来的就是博克先生高高在上的话语,“你手脚还挺干净的嘛,没我想象的那么糟。”他扬着下巴点评道,“我还以为你会偷走店里的昂贵物件呢。”
“……”布莱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沉默显得懦弱了一些,但是叫嚣与反抗又会让自己落入一个被动的状态。布莱恩需要一份工作,而博克恰好需要一个店员,这样简单的利益交换让他们俩暂时保持了和谐——一种虚假的表面和谐。
“行吧,看来你离开金斯商店不是因为偷了金斯的东西。”博克说着,拿脏兮兮的手摸了摸发量稀少的脑袋,“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雇到合适的员工了,希望你干的时间能够久一点,不要像之前几个人一样,一点苦头都不能吃。”
“知道了。”
布莱恩回答道。
他明白博金-博克商店里藏着许多巨大的秘密,并且躲在翻倒巷这样的地方,能够高效地获得很多白巫师们难以获取的消息,这对邓布利多和布里奥妮来说,帮助或许会很大。布莱恩隐约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布里奥妮并没有什么两样——只除了隐姓埋名这一点不一样,他们都作为一枚暗棋安插在角落,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做棋子这件事实在难熬,等待有时候是没有结果的,也是异常孤单的。
布莱恩习惯于每天往返翻倒巷与戈德里克山谷,很少出现在其他地方,也很少参与任何形式的娱乐活动。如今他结识的人脉都来自于翻倒巷的三教九流,就仿佛回到了在麻瓜界仿造名画的那段时光。曾经九死一生的教训在布莱恩心里已经逐渐淡去,一些特殊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已经许久没有收到布里奥妮的消息了,霍格沃茨放假之后,缺少了大批人群的流动,布里奥妮认为自己的行迹难以遮掩,于是很少与外界联系。布莱恩通过阿不福思知道了她加入了邓布利多的阵营,但以他的身份并不能直接参与;邓布利多并不信任他,两个邓布利多都是如此。
从博金-博克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深了。食死徒开始大规模惹是生非之后,街上的人明显少一些,翻倒巷也是如此;以往入夜之后,成群结队的黑巫师喜欢围聚在这里,喝酒聊天,顺道进行一些非法交易。
布莱恩快步往“林中小屋”走去,尽量避免在外逗留。
林中小屋是翻倒巷唯一一家酒吧,也卖些简单的食物,布莱恩其实不常去。但他最近觉得,那里说不定是个获取消息的绝佳渠道,因此决定时不时去喝一杯:自从跳槽到博金-博克之后,他的时薪涨了一倍,手头也阔绰了不少。不得不说,尽管博克是个难搞又乖张的奸商,但是对待员工这方面比金斯先生大方很多;兴许博克的确赚了很多钱。
“琳达,再来一瓶威士忌。”
布莱恩推门进去,迎面就是金斯先生醉醺醺的声音,几乎隔着门板传了过来。还没等他犹豫,金斯先生抬起头,那双朦胧的眼睛就已经直接落在布莱恩身上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金斯先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这不是我的小伙计吗?来,陪我喝一点。”
布莱恩摇了摇头,“不了,我只要一杯黄油啤酒就好。”
“坐过来嘛,不要这么害羞。”金斯先生大声嚷嚷着,已然酩酊大醉。
在酒鬼说出更多令人恐惧的话语之前,布莱恩一屁股坐在了吧台边,和金斯先生挨着坐了。红发琳达瞥了二人一眼,从吧台里面倒了一杯黄油啤酒,端到布莱恩面前,“托马斯先生,这是你的黄油啤酒。”
“谢谢你。”布莱恩冲着老板笑了笑。
红发琳达独自经营这家生意红火的酒吧已经许多年了,她不是英国人,并没有读过霍格沃茨,关于她的背景身世没有任何人知晓;所有人只知道她叫琳达·斯科特,但考虑到她的法国口音,没有人觉得这是真名。她就像一团红色的谜团,在翻倒巷里燃烧着。一开始仅仅是谜团,但时间久了,就变成一种令人恐惧的秘密。
布莱恩常听老博克说红发琳达是伏地魔的姘头,是藏在法国的小情人;但自从食死徒这几年变得猖獗之后,博克再也没敢提过这种“信誓旦旦”的言论。
一个貌美的女性独自开店,很容易招致各种风言风语,这一点魔法界和麻瓜界并无不同。
醉醺醺的金斯先生大概了一瓶新的威士忌,又问琳达多要了一杯玻璃杯,强行给布莱恩倒上了。“我对你也不错,不知道你为什么扭头就跑了。”他嘟嘟囔囔的,“你甚至去了博克那老东西那边。”
“……”
布莱恩后悔今天走了进来。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之前也给博克打过工,好多年前。”金斯先生絮絮叨叨起来,喝多了酒的人很容易多言,恨不得把脑子里出现的所有事情都倾倒出来。“博克这老东西总是疑神疑鬼的,老觉得我会偷他店里的东西。”
“他现在仍旧这样。”布莱恩对这一点倒是深有体会。
金斯先生发出一声嗤笑,“那你得小心了,小心他讹上你。”一杯威士忌已经喝完,冰块也化了大半。金斯先生戳了戳魔杖,让冰块直接消失,又自顾自地倒满了酒。“当时他店里丢了个东西,就怪罪到我头上了,甚至对我用了吐真剂。我真是恨透了他,把我当成是罪犯一样对待——他店里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多的是了,否则为什么不直接找傲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