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听得嘴唇发抖,不由地抓住他的肩膀,艰涩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阿修,不止你在等,我也在等啊……”
“……”
“你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法做,我不敢刺激你,什么事都顺着你,我也会累,我也会忍得很辛苦……我托了多少关系找这颗脏源,等了这么多年,多少年了……终于找到了,终于等到可以和你过正常日子了,你怎么可以这时候离开我?那我等的这么多年算什么啊!”
宁修听到这儿,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就战栗起来:“所以你只是不甘心……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忍耐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和我上床了,我却要离开你,你不甘心……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好啊,那我今晚陪你一次,你就放过我吧,可以吗?”
“阿修……”谢临渊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因为太用力,指甲都开始发白,“我只是想说,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连你这颗心脏都是我给你找到的,你怎么能这时候离开我?我不就是结婚了吗?不就是一张结婚证吗?其他的和以前都没有分别啊!我可以和你继续在一起,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你何必钻牛角尖啊!”
“那你的太太怎么办?”
“不用管她!我爱的是你,你根本就不用介意那么个人……”
“谢临渊,”宁修按在他的手掌上,一点点用力掰扯他的手指,慢慢把手臂抽了出来,“我说过我没有怪过你,你别让我后悔说过这句话。”
“……”
宁修往后退了一步,默默看着他很久,终于道:“以前我只是觉得,爱你太累了,可今天我忽然发现,也许我根本就爱错了人。”
“……你什么意思?”谢临渊咬紧了牙,似乎因为这句话被激怒了,忍不住吼出声来,“你现在身体健康了,不需要我护着你了是吧?你忘了当年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谁出钱让你学画的吗!你多少次犯病住院又是谁给你出的治疗费?!连易航都是因为我你才认识的!你以为找一颗脏源很容易是吧?你前前后后所有手术费住院费都是我掏的!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是吧?!”
“你……!!”宁修被他这些话惊住了,微微睁大了眼睛,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我不就是结了婚吗?委屈你什么了?爱我很累?你以为我爱你不累吗?!有的是人天天追着我,我就守着你这么一个病秧子忍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了?宁修我告诉你,我他妈也是爱错人了!你根本就不配……”
谢临渊的话没说完,突然一个人影冲上来,照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头。他险些被打趴下去,踉跄了两步勉强站稳了,刚要抬头看是谁,又是一脚猛踹过来,直接把他踹飞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操你丫的!”
领子被人凶恶地扯起来,谢临渊头晕目眩了半天,总算看清袭击者,竟是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陌生青年。他缓了两口气,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打死你个畜生!”说着那人又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脸就要砸下去。
“云飞……”
被点名的人猛颤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宁修咳嗽了两声,手掌还按着心脏的位置,脸色苍白地朝他摇了摇头。岳云飞咬牙切齿地忍耐了半晌,终于转回身,拎着谢临渊的领子凶狠地骂道:“畜生我警告你!你再来骚扰他,我就打死你!”
“你算什么东西?!”
“老子比你是个东西!”岳云飞把人狠狠摔到地上,站起身说,“趁我还忍得住,给我马上滚!否则我把你这张脸揍个稀巴烂,我看还有哪个眼瘸的傻玩意儿能追着你!我呸!”
谢临渊撑起身子站起来,易航此时也走了过来,冷声道:“你如果不想让你父母和你那个倒霉的妻子知道这些破事儿的话,现在、立刻,给我滚远一点。还有,以后别再来骚扰阿修,否则我直接网上曝光你,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谢临渊浑身一震,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易航冷笑道,“谢临渊我告诉你,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钱买来的,你过去拥有的东西里,唯一钱买不到的你自己亲手给毁了,以后你就抱着你的金山银山过日子吧,配不上阿修的是你,给我滚蛋。”
谢临渊定在原地,目光在易航和岳云飞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忽然间竟低声笑了出来。
他最后看向宁修,嗤笑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给你找这颗心脏。”
“那至少你到死,这一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费尽心思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是把你治好了给别人糟蹋,真是可笑啊。”
“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爱我一辈子的人,也许跟着你原来那颗心脏一起死了吧。”
“还不如……就让你那么死了呢,哈哈哈……”
宁修不明白,明明已经换了一颗心,为什么胸口的那个位置,竟还是会和过去一样痛得令他难以招架。
那个曾经痴爱的,每个深夜都曾令他依恋眷念的怀抱,怎么会冰冷成这个样子。
所谓的心痛,原来不是因为难以负荷的心脏,反而是因为逼人心死的绝望啊……
“是你先放弃的。”
他看着他,终于闭上颤抖的眼睛,任狂跳的心脏在胸腔里搅碎他的呼吸。
“明明……是你先放弃的啊……”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