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谭臣扔掉的毛毡草莓发夹,这种水晶材质才最容易勾住头发。
沈迭心还以为他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谭臣居然还记得。
谭臣结束电话,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
从意识到沈迭心左耳出问题之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分钟是落地的。
一个抱着一把吉他能唱一下午的人。
一个没有家庭支持,就靠自己勤学苦练考上华音的人。
听力出现问题,意味着他拼命才抵达地彼岸,会因生理缺陷被拉回。
谭臣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自然。
可他一转脸,却看见沈迭心一手搂着南南,另一手则拿着他刚买给南南的水晶发夹。
此时,沈迭心宁愿去在意一枚发夹,也不在意他自己的耳朵……
谭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地,找不到任何受力点。
可却除了无力,还有一阵阵愤怒。
沈迭心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
这是他的听力,不是别的事情。
愤怒之中,还有犹如针扎似的疼痛。
沈迭心好像没有爱惜自己的任何概念。
生病、抑郁、听力出问题……
他都是神色淡淡,仿佛出问题的是另一个人。
谭臣握紧手机,再一次问:“你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不说,去医院也会查出来。”
沈迭心垂下眼帘,“不用去医院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两年前,沈迭心的听力绝不是这样。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两年前?还是在这两年之间?
谭臣皱眉,眉宇间酝酿着一片阴森。
“我爸爸是被人欺负了。”南南的声音有些颤抖,“就是比赛的前一天晚上……”
——
沈迭心停在门前,眼前的视线昏暗且摇晃。
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沾染的泥土和擦伤,黑黑红红地混在一起,狼狈地有些恶心。
如果被南南看见,她会害怕的……
沈迭心咬着牙,把手背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染上血水,没办法把手全部擦干净。
但只要稍微看起来好一些,南南的惊吓就会少一些。
这一路走回来,每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胸口是疼得,后背是疼得,手臂是疼得。
还有腿、脚、腰……
但最疼的还是嗓子。
犹如吞下刀片,更像被火烤过的钳子伸进去搅过。
正常呼吸也和上刑一样。
沈迭心的手机坏了,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和钱,最后还只能回到谭臣的家。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打开门。
房间里的灯光刺激地他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