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谁能说得准,”承恩公靠在椅背上,稍显疲惫,“当初也是我派出的人失了手?,让皇后娘娘操心。”
魏皇后在宫里头,灭曲家满门的人自然是魏家派去的,可谁知派了那么多人,本?以为沈翊必死无疑,竟还?活下来了,真?是命大。
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意义了,承恩公长叹一口气,“也罢,保住命就好,往后将他送去打理南边的生意,也不比在朝为官差。”
“外祖父说的是。”瑞王说了半晌话,唇焦口燥,才端起茶盏,外边就传来了哭喊声。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公爷——”管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直接把门撞开了,“砰”的一声响,惊天动地?,打破了承恩公府傍晚的宁静。
“疯了吗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快说!”承恩公站了起来,面?色凝重。
管家跪倒在地?,哭道:“公爷,镰州传来消息,六爷没了!”
魏宗在魏家行六。
“咣当——”瑞王还?没来得及喝,手?里的茶盏就落了地?,瓷盏粉身?碎骨,香醇的茶水浸润了地?上铺着的红色织锦地?衣,使得地?衣颜色更?深,像是一滩血。
“你在说什么胡话?”承恩公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象牙笔筒都震得移了位。
管家连连磕头,“老奴哪敢撒谎啊,镰州方才传来的消息,六爷回京的路上,被镰州的难民劫了道,把六爷给杀害了!”
“怎么可能?”瑞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不是说了要多派人保护六爷吗?”
他们就是怕燕王再暗中下手?,所以格外嘱咐了魏宗,回京的时候带足人手?。
管家说:“传来的消息说难民有数千人,六爷护卫才百余人,双拳难敌四手?啊!”
“这么多人?”瑞王面?色大骇,这几千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淹死魏宗。
承恩公头脑发胀,强撑着书案,“到底是谁暴露了六爷的行踪?那些难民可有抓到?”
管家连连摇头,哆哆嗦嗦地?回复:“老奴也不知,听说……听说等官府的人赶到时,流民早就散了,六爷、六爷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嘭——”承恩公到底没有撑住,摔在身?后的椅子上,目光呆滞,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最小?的儿子,死了!
死无全尸!
“外祖父!”瑞王上前扶着他,给他顺气,冲管家喊道:“快去请大夫来!”
管家还?没来得及跑出去,魏宗的正妻乔氏便扶着承恩公夫人孙氏哭哭啼啼地?进来,“公爷,他们说宗儿、宗儿……”
魏夫人数次哽咽,说不出话来。
瑞王慌乱起来,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外祖母,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才知道,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快传到内宅啊。
乔氏早就哭红了眼?,说道:“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定都,谁都晓得了!”
因?着外放苦寒,乔氏便没跟着去镰州,也幸好她没去,要不然和?魏宗的下场一样,乔氏一下子倒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庆幸了。
“什么?这么快?”瑞王这下也要站不稳了,他太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先发制人,这个消息传来,定都百姓只会拍手?称赞,届时就是想处置杀害魏宗的流民也难了。
可是到底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比魏家的耳目还?要快,让这个消息须臾传遍定都,这是何?其恐怖的手?段,燕王何?时这么强了?
“都怪你!都怪你!”承恩公夫人孙氏上前拉扯拍打承恩公,一边哭一边说,“当初我就说了别让宗儿去什么镰州,待在定都不好吗?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还?我宗儿!”
魏宗是孙氏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疼爱的儿子,本?就舍不得魏宗去外受苦,这下连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疼得撕心裂肺。
而承恩公呆呆地靠坐在椅子上,任由孙氏打骂,不说话也不还?手?,仿佛入定一般,只是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滚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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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们听说魏宗的父亲是承恩公,若是让他回了京,有承恩公罩着必定毫发无损,他们便是白白受了苦,亲朋好友也白死了,所以集结了数千人,在官道上截杀了魏宗,连着魏家那些护卫都没留下一个。”凌盛将外边传开的消息说给二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