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姣收回了视线,她看向魏照,低声道,“那个小孩子,长了一条尾巴。”
“一条,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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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如霜被那三个男人左右簇拥着,回到了陈郡的一家酒店。
这是陈郡最豪华的一家酒店了,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雕刻成各种模样的水晶立在大堂里,熠熠生辉。
岑如霜在那间酒店顶楼的包房里,见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的长相有一股阴柔的美感。
只是右眉上方,一道斜着下来的疤痕,将那股阴柔割破了些许。
岑如霜看着那个男人,没说话。
男人坐在沙发上,背后是窗,透过窗,是陈郡镇中心的湖。
日光洒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折射出金线。
方才和岑如霜一起上楼的人已经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岑如霜和那个男人。
“你在下面待得久了,到和下面的人越来越像了。”岑如霜开口道,她看向面前的男人,气势并不弱。
“听他们说,你身手差了不少。”男人挑眉看向了岑如霜,他摇了摇头,啧啧两声,“岑如霜,你可是我姐姐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如今只剩下这么一点本事,如果叫姐姐知道了,她该多伤心。”男人坐直了身子,他双手抵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指头轻轻动着,一下一下,像是打着节拍。
岑如霜没说话,她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真是不明白。”男人抬眸看向岑如霜,“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地方。虚假,恶心,人人都是空披一副皮囊的鬼。”
“我看,当年的事情让她毫无心气了,也是时候让权了。”男人道。
“岑砀,你疯了?!”岑如霜厉喝一声,“你不过一块破烂石头,凭什么与族长相争。”
“岑如霜,你在下面过得太久了。”岑砀看着面前的人,面上表情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岑如霜的话产生什么心绪上的波动。
“从你离开山里的那天算起,怎么也有十年了吧?”岑砀伸出一根指头,“这十年,你从未回去过,自然不会知道,我们的族长,如今变得多么软弱,多么妇人之仁。”
“善良……”岑砀呵了一声,“善良的人可以掌管羔羊,可是在狼群中,她担不起族长之任。”
“岑如霜,我来找你,是同你合作。”岑砀道,“我们不能轻易下来,待的时间也不能那么长,下来的法门也叫她死死攥着,只要你帮我从她那儿套取随意上下的秘密,日后,等我们卷土重来,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岑如霜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难掩讽刺。
“岑砀,你该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血脉被污染了的男人,男人,在我们族中,只能当一块石头,你不要妄想自己是一块璞玉了。”岑如霜声音骤冷,一字一顿,字字锥心,“我族族长,从古至今,皆是女子。唯有血脉纯净的女子,才堪此大任!你一个男人,凭什么肖想那个位置?凭你一身毒辣的计谋还是睚眦必报的心眼?”
“才堪此大任?!”岑砀终于按捺不住,他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厉,“如果当真是这样,当年我们又怎么会躲藏起来,怎么会这么多年,只能蜗居在那样一块地方。”
“你在下面这么久,难道不曾见到万里山河的风光?!这些本该是我们的!现在享受着这一切的人,不过是一群杂鱼,一群下等的贡品!正因为当年族长的一念之差,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岑砀深吸一口气,他冷静了些,盯着岑如霜,“你当姐姐不知道我的心思吗?那又如何,她需要我替她办事。”
“你们找到了活石,却没能将活石带回来,岑如霜,你知道该如何受罚。”
岑如霜面色未变,她冷眸看向岑砀,而后往前走了半步,只见她手腕一翻,小刀从她胳膊上划过,鲜血涌出。
淡淡的血腥气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旋即,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是成群的小虫,黑色的虫子从床底,边缝,爬了出来,爬向了岑如霜的方向。
岑砀退了两步,重新坐了下来,“岑如霜,你说我的血脉肮脏,可是你那样崇敬的族长,不也生下了一个杂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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