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点头道:“已经找到了,听说是得到了一个癌症晚期患者的捐献,好像挺年轻的,才二十几岁的样子。如果那位患者离世,应该就可以接受手术了。”
虽然这样听上去好像盼着人家赶紧早死似的,着实有点不太厚道,但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为了自己的孩子,终归会有一点阴暗的心理。
战祁这才点了点头,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低低的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了。”
他抿了抿唇,复又抬头对许城交代道:“回去之后你去给那家人送五十万,还有,告诉那位捐献者,等知了接受手术后,我会负责终生照顾他的父母亲,让他不要担心。”
许城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里隐隐透着一丝惊愕,却还是恭敬地点头道:“好,我立刻着手去做。”
知了这一病,在医院里就住了将近一个半月多,本来孩子都要放暑假了,结果这一个假期就在医院里过去了,惹得小丫头天天哀怨。
但宋清歌也没有办法,她倒是也想让孩子早点出院的,毕竟医院那地方比较乱,而且病菌又多,她也担心孩子别这个病还没好,回头又染上了那个病,那就麻烦了。
偏偏知了的主治医师一再的对她说让知了再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再加上住院这段时间做了透析,所以孩子的情况也好转了一些,宋清歌也就不得不答应了,甚至还在公司里请了长假。
刚进公司不久就请长假,她自己也觉得很难以启齿,站在薛衍面前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没等她开口,那个向来冷漠的男人竟然自己先说话了。
“我听说了你孩子的事情,要请假是吧?可以,我准了。”
他答应的太过爽快,以至于宋清歌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气过头了,所以直接把她炒掉了。
然而她却没想到,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薛衍又突然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开口,手术费什么的,我可以帮你。”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以我个人或者是公司名义都可以。”
宋清歌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终是心怀感激的点了点头,又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连魏莱也很是同情她,原本她还准备去医院探望知了的,可是第二天要飞去米兰参加一个时装秀,所以只好作罢了,临走之前还给了她一张卡,上面有几万块钱。
用魏莱的话来说,这就当是她作为上司捐助的。
宋清歌时常觉得自己虽然过得有些凄惨,但是人生路上着实还是遇见了一些很好的人,比如战诀,比如薛衍和魏莱。
只是她一点都不知道,主治医师之所以会说让知了再住院一段时间,都是战祁安排的。
自从知道知了的病情之后,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去网上查了不少资料,也咨询过各种权威医师,但晚上睡觉仍然常常睡不踏实。他知道讳疾忌医是最要不得的,所以最终便去找了主治医师,让他再把知了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病情好转一些再出院。
知了住院期间,战祁没怎么去过医院,又或许他来过,她却不在,总之两个人从来没有碰过面,说来倒是也挺神奇的。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即便是见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让她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的去接受他,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也做不到。
但是如果让她继续恨他,她又有些犹疑,他到底是知了的亲生父亲,让她去恨一个给了自己女儿生命的人,她还是狠不下心。
于是这种不能爱又不能恨的感觉就变得很痛苦,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抱着熟睡的孩子,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就好了。
可是低头一看自己怀里可爱乖巧的孩子,她就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些蠢。
带着这种煎熬的心态,没多久知了便要出院了。
知了出院的那天,是战诀亲自过来接他们母女的。
知了住院期间,来探望她最多的,除了辛恬便是战诀。对于战诀,虽然宋清歌也觉得这个男人对她很好,但她总是莫名觉得战诀的好似乎有些歉疚的意思,就好像在试图弥补她什么一样,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带着不忍的。
很快战诀的车便开到了铃园附近,只是这一次宋清歌没有让他停在门口,而是停在了还有一段路的地方。
抱着孩子下了车,宋清歌扯了扯嘴角道:“就在这里足够了,要是再被他看到,又要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上一次的争执让孩子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这样的情况她再也不想看到了,所以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战诀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便也没有再固执下去,对她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宋清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牵着知了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战诀又忽然叫了她一声。
“清歌?”
她转过头,“您还有什么事?”
“以后……”战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宋清歌愣了一下,却还是点头微笑,“谢谢您的好意。”
说完便拉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战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想告诉她,其实她真的不必说道谢,毕竟这些,都是他有愧于她。
孩子住院的时间里,琴姨也是十分担心,这下看到小姑娘平安回来,立刻按着心口不停地说道:“谢天谢地,幸好小小姐没什么事,这段时间可把我这老婆子吓坏了。”
宋清歌安抚的笑了笑,“您放心吧,已经没什么事了。”
琴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她道:“对了大小姐,您大概还不知道吧?”
宋清歌茫然的看着她,“知道什么?”
“您过来看。”
琴姨说着便带着她朝楼上走去,最终在某个闲置的客房门口停了下来。
原本宋清歌还在奇怪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是琴姨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她却猛地愣住了。
原来还是一个冰冷陈旧的客房,可是此时却已经被装饰一新,房间的墙壁上刷了粉黄色的涂料,摆了白色的大衣柜,粉色的公主床,床头上都是美丽可爱的花纹,还有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靠窗的位置放了一个崭新的书桌,桌上有新的儿童笔记本电脑,书橱里放着满满的新童话书,全都是时下最受孩子欢迎的畅销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