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蒙林在官家教坊里用青春谱写了一段属于女性的独特传奇,这是她的地位能够十年如一日屹立不倒的原因。
等放心地将母亲交给司徒蒙林,颜初夏的视线再次落到了那名诡异的贵公子的身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每天都穿着湖蓝色的贡缎,银丝滚边,白玉腰带,如果单从这身行头看,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骄奢华贵,又比一般的平民子弟来得清雅靓丽,加上本来就长相俊朗,往那乞丐堆里一站想当突兀。
颜初夏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虽然最多只是眼神的一次触碰,可最初那种来自喉间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只是随着次数的增多在逐渐淡化。她适应他就像在适应自己身体本能的疼痛一样,时间长了,免疫力也就上来了,亦或许只是变得麻木而已。
她很想从他身上找到自己各种不适的原因,有些时候不自觉地就会将这人多看几眼。而那名男子也十分坦诚地直视着她,依然面无表情。
某一天,他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堪堪停在颜初夏面前。
颜初夏高他两个台阶而站,视线勉强算做是俯视。强忍住后退的冲动,颜初夏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今天又忘记带银子了?”
明珠丫头已经各种不屑的眼神轻飘飘地瞟了过来。
“那都是骗人的。我只想引起你的注意。”不咸不淡,毫无情绪,即便想把他当成是在调戏良家少女登徒浪子,都有点困难。
两个小厮十分应景地站到颜初夏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在下万俟岩燧,姑娘贵姓?”
万俟岩燧?颜初夏这是今世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一想到是万俟家的人,瞬间就解释了自己对他各种不适。
而这位岩燧,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万俟家的二公子,严格说起来,她还得叫他一声表哥。这位二公子因为自小身体羸弱,被送往终南山学武强身,极少在京城露面。即便是前世,她也只是听闻过此人,却从未见过面。应该说万俟家两兄弟,都不常见。大公子自成家后不久,就跟着他老爹镇守边关去了。幸好还有个老二,能陪伴一下京中妇孺。
想到这家人,颜初夏不禁又要感慨姚崇明,如果他也有一个哥哥的话,应该也不用这么小就去边关带兵吧。蓦然醒悟,这两个将帅世家,人丁却比寻常百姓还要单薄许多。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颜初夏这纯粹是好奇。
而这位二公子却相当直白地说道:“从别人耳里听说,跟你亲口告知,那是不同的!”
“林夏。初夏晚晴里,林风伴日斜。”
“岩燧。高山岩寒早,燧木取火迟。”
这一幕就发生在一品楼的大门口,无疑又给京城的人们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本不是什么事,偏偏被东方少倾好死不死地看见并且亲耳听见了。
所以他风度翩翩而来,直接打断了两人的“眉目传情”。
“哟,岩燧,你又来蹭饭了?”
东方少倾一开口,万俟岩燧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十分爽快地离开了。
东方少倾从不在京城百姓面前掩饰自己的身份,这点跟东方少昰截然相反。所以,他一出现,懂礼数的还会给他来个几叩首。
东方少倾极为随意地挥挥手,眼睛却寸步不离颜初夏,“你一个老板,有必要站在这里招揽客人吗?”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说青楼的老鸨呢?话一出口,东方少倾就自知失言,不由得心里暗暗沉了一下。
颜初夏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兀自转身进屋。
东方少倾脸上一冷,却还是跟进几步,继续说道:“这个万俟岩燧,生性十分古怪,有一日他进宫面圣,五个时辰只说了三句话。而且有两句还是自言自语……”
颜初夏转身,“王爷,你不觉得自己也生性古怪吗?”
“本王哪里怪了?”东方少倾蹙眉。
“比如,我记得你的小妾石姬的哥哥应该开了一家醉风楼吧?前几日我经过店门前,几乎没看见一个客人。你不是很纵容她吗?怎么不想办法帮他招揽一点生意?别到时又来拆我一品楼的台!”
东方少倾脸更黑,“你还在记仇?”
“民女哪里敢!只是想提醒王爷一件事,您看着古怪的,人家未必就真古怪,您觉得不古怪的,可能别人看着都挺古怪。不要以己推人!”
“你这女人真是,就知道耍嘴皮子惹本王生气。快点,本王饿了。”
“王爷要吃什么?”
“你不是最了解本王的口味么?”
颜初夏十分爽快地将单子摊给他看,“以前您吃的五十两银子的套餐,又增加了三个方案。”
东方少倾眼神一暗,瞟了一眼菜单:“你是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本王那一千两银子折腾光是不是?”
颜初夏很绝,每个方案里都会放着一两个东方少倾的最爱。应该说,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将东方少倾的口味摸得滚瓜烂熟,绝对比前世有长进。同时,还开发出了几个独特的私房菜,专门配给那些嘴刁口袋里银子又多的富家子弟。
当然,东方少倾永远都是她的典型,所以什么都得拿他先开刀,谁让他披着王爷的马甲招摇过市呢?不让他做个免费的活招牌都对不起他那张脸,更对不起大瞾皇帝的亲血脉。
“王爷真嫌贵吗?我敢保证,我的任何一餐都不会比你在王府享用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