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明吓得一个趔趄坐到地上,脸上直接红了个透。
颜初夏捂着鼻子,瞪了姚崇明一眼,“你干嘛?”
“没、没干嘛,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说罢,跳起来跑得飞快。
颜初夏再回头看时,东方少倾已经调转马头,她直接从后门钻回了李家。找到李根山时,他还一脸茫然样儿。
“小夏,你昨晚是不是跟安王说了什么?”一看见小徒弟,李根山开门见山。
“也没什么,我只是说我想拜您为师!”颜初夏谨慎地说了一句,“安王没有为难您吧?”在颜初夏的计划里,东方少倾至少应该顾忌一点面子,让他们重新开张才对。
李根山依然满脸苦恼样儿,“安王也说要拜我为师……”
“什么?”颜初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猛然明白过来,安王出现在李家门口的意思,敢情是送这位师父回家来的。
“我哪敢答应呀!再说,那些糕点都是你做的……”
颜初夏想了想,“或许安王未必是真想拜师。您拒绝了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每月给我十两银子,去王府做厨,这个我得考虑考虑才行。”李根山叹了口气,这个月俸已经是他在醉香楼的两倍了。可是,帝王家岂是好惹的,表面看似风光,暗地里还指不定如何波涛汹涌呢,更何况,他先前得罪了安王的宠妾。这突如其来的好事,说不定只是这些人给他设的套,如果为了那点钱,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人家砧板上去,到时后悔莫及。
“师父,您不用太担心,明天就开榜了,后天殿试,之后就是琼林宴,我不是还有面圣机会吗?”
李根山蓦然抬头,眼睛跟着一亮:“你有想好提什么愿望了吗?”
颜初夏神秘一笑:“自然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愿望!”
翌日开榜,李家人起了个大早,拿出过节才穿的衣服,捯饬捯饬也很有点模样。颜初夏依然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同时将这一家三口好好打量了一翻。
李根山跟方十娘显然兴奋得一晚没睡,反而是李沫神色最淡静,甚至没有遗忘面无表情地夸一下颜初夏的手艺。
颜初夏因为要去教坊,一行人出门就分手了,那一刻,李沫突然转过身来,快速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缓缓说道:“小夏,你记住我给你的承诺。”
颜初夏脑袋打了一个结,转悠着他所谓的承诺是什么,突然想到求婚的事情,脸微微有点泛白。
李沫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他本是一个情绪不多,也不外露的人,他如此认真而直白地看着颜初夏,颜初夏竟然脑袋发热不忍告诉他事实。好吧,反正再过一个时辰皇榜就会贴出来,让他们自己去看也好。
“沫哥哥,晚上回来我们再谈好吗?”
“嗯。我去接你。”说罢,转身离去。
颜初夏看着那秋风中的背影,莫名地觉出一股萧瑟,她压根不敢想象李沫知道结果后会有的表情。
这个人会不会像很多落第的人一样歇斯底里,甚至疯掉呢?
颜初夏打了个寒颤,简直无法想象这种场景。更大的可能是李沫会依然淡淡静静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小夏,再等我三年……”
今天司徒蒙林要敲定御前表演的曲目,颜初夏没敢耽搁,急匆匆赶到教坊。此时,那些官家小姐和舞姬们华贵的马车和软轿都已经停了一排,正准备撤离。只有她提着裙摆,毫无形象地跑过来。
集萃坊的前厅聚集了不少风雅人士在喝茶、赋诗以及欣赏教坊舞姬音律舞姿。
颜初夏一出现在门口,众人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投注过来——那一秒,颜初夏立马后悔了,她怎么没走后门呢?
舞台下的她穿着寻常百姓家的棉布衣裙,跟刚才华丽丽过去的一群轻衣薄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不是那脸上那幅标志性的银箔面具,一定会有人以为这个小姑娘走错了地方。
可是见识过她魅力的人,对她此刻的着装反而肃然起敬。这位魁首不但没有其他人招摇过市招蜂引蝶,反而十分恬淡沉静,就跟邻家可爱的小妹妹一样。
昨天没有这些“窈窕淑女”对比还好,今天对比之下,连司徒蒙林的眉头都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林夏,你的着装的确可以……改善一下。”
司徒蒙林在这个教坊,那是绝对的权威,连宫中歌舞伎她都教习过,而且她年近四十,也是长者前辈,所以她对这些人的称呼几乎都是用全名。
颜初夏无辜且坦诚地望着司徒蒙林,“师徒先生,赏金还没发下来。”
李沫及第
司徒蒙林顺利地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好半响才缓过气来。招呼所有姑娘上前交代要是。御前表演,她们有三支舞,除了魁首的压轴舞曲外,其他人的都是教坊排演。
一听这个,所有人的眼睛又盯住颜初夏,不甘、嫉妒、甚至还有怨恨,各种情绪扑刷刷地刺向最前面的人的脊梁骨。而其中尤以石姬的目光最强烈。
颜初夏毅然决然地无视了,只是看着司徒蒙林。
司徒蒙林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安排好御前表演的曲目,这才拉颜初夏单独说话。两人对面而坐,各人手执一把七弦琴,一边演练颜初夏谱的新曲,一边修改。
司徒蒙林是一个乐理高手,颜初夏谱曲通常是随性随情,但经她一琢磨,原本没有轮廓的飘逸就会迅速定型,成就永恒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