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庶妃立刻跟着道:“盈妹妹说得对,奴也是这个意思。”
季侧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慢慢道:“妾知道两位妹妹的意思,不过妾掌家是王爷所托,贸然把权柄给王妃娘娘,妾实在是怕辜负了王爷的心意。”
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齐霓裙脸若冰霜地摔了一个前朝白瓷小花瓶,流白跪在地上收拾,宋嬷嬷也一脸怒气道:“季妃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故意给娘娘找不痛快呢。”
齐霓裙合目思忖,良久才道:“去找程嬷嬷来。”
“哎。”
季妃扶着贴身侍婢裴儿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韦妃皮笑肉不笑地在一边道:“姐姐好大的威风。”
季妃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韦妃扶了扶自己的双蝶垂珠步摇,朝后面看了一眼,“盈侍妾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的,心里原来藏着东西呢。”
季妃淡淡道:“她从宫里伺候王爷的情分,就是我也比不得。”
回了霜秋院,裴儿小心问道:“主子何苦去出这个风头,惹王妃忌惮?”
季妃看了她一眼,不着情绪道:“管家权我迟早是要交的,我为王爷操持了三年,一朝正室进门,我就得把我费了三年心血的东西交出去……我就是不甘心!”
裴儿跪下来给季妃捶着腿,一句话不敢说。
季妃冷笑一声:“侧妃,侧妃娘娘,不过就是个妾室。”
季桓知道嫡妹所为后,面色并不好,这在齐云若来找他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齐云若不解道:“季哥哥有哪里不舒服么?”
季桓轻叹一声,问道:“王妃娘娘这几日如何?”
齐云若低下头道:“我不知道。”
季桓也不强求,他担心嫡妹所为惹恼了王爷,他对季妃本来就有几分不喜,但到底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早上的事情,齐云若也听流苏说了几嘴,好奇道:“哥哥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季桓知道齐云若心性单纯,没有别的意思,大方道:“月例是三十两,不过我若有用,可以去外库房找人随意拿的。”
齐云若低下头把玩着季桓的貔貅镇纸,细声道:“我没有银子。”
季桓有些吃惊,“没有?”
齐云若点点头,神情落寞道:“在伯府的时候,嬷嬷看着我的时候每个月有五两银子,后来嬷嬷走了,银子也没了。”
季桓料想是有人看不上这个主子,阳奉阴违了,他坐在齐云若身边,抚摸了一下他柔软的头发。
“五两银子不经用的,买本书就没了,我一年也攒不下什么。”
齐霓裙十里红妆,齐云若却孑然一身,季桓柔声道:“你想要什么,嘱咐人跟我说,我给你买。”
齐云若笑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今天是李琛搬出主母院子的第一天,他今晚在哪里留宿各院都死死盯着,李琛现今膝下一子一女,大少爷前几日被赐名“靖”,他在皇孙中排名第三,而大小姐还没有名字,她生母位卑,却生为了皇孙女中头一人。
李琛是皇后第一个儿子,不过却是在太后身前养大,皇后的次子是当今四皇子,今年刚十五,估计下半年就会从宫中搬出来。而大皇子受封景王,王妃出身江南佘氏,三皇子受封庆王,还没有大婚。
齐霓裙出身伯府,紫阳伯的名号传至三代仍旧赫赫,佘氏也是来自传承多代的江南氏族,子孙在朝中也多有作为,只是毕竟景王生母身份低微,乃是宫人出身,前几年景王封王的时候才被封了嫔,他除了岳家并无母家支持,李琛无论是在出身还是在地位上都胜了他一筹。
亲王正妃一,侧妃二,庶妃四这些早就满了员,无数人家中有女的氏族官宦扼腕被旁人抢了先,好像已经看到李琛登基的那一天了。
晚上,李琛下衙回府后,仍是回冬梅院陪同齐霓裙用了晚饭,之后回了自己院子。李琛的院子处于王府正中,设有内外书房两个书房,外书房议事见客,内书房闲人莫进,李琛一些机要文书都在里面,他的起居室很大,左右耳房对称分布,院中花木被精修细剪,一个小池子里养了几尾金鱼。
李琛贴身的太监即王府外院管事宿葛,宿葛三十余岁,沉稳内敛,李琛一在书桌前坐下,他就将府中大小适宜择取重要的告知李琛。李琛揉着额头,淡淡道:“季妃是这样说的?”
宿葛道:“难为王妃娘娘沉得住气。”
李琛道:“是难为她了。”
“明日,可要奴才去和季侧妃分晓清楚?”
李琛摇了摇头,道:“算了,看看王妃准备如何行事。”
“是。奴才还有一事,大少爷现在还在季妃处,奴才瞧着王妃似乎有将大少爷带去冬梅院养的意思。”
李琛语气有了几分不悦,“大郎年纪甚小,不易挪动,等他启蒙的时候,我自会将他挪来前院。”
宿葛明了,看李琛有些休息的意思,就准备下去安排了,李琛院落中姿色好的丫鬟不少,只是李琛不耐烦一群各自心思的女人伺候,他也没有找妃妾来前院侍寝的习惯,他疲惫道:“一个月没去衙门,累积的事情不少,还陪说了一天的话,找个力道重的小太监来给我敲打敲打。”
“是。”
“……算了,去找季桓说说话。”
宿葛道:“奴才知道了。”
天色已晚,宿葛在前提着灯笼,李琛负手在后走着,和季桓相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季桓有自己的心思,却不会隐瞒太过,他把自己的野心明白地摆了出来,让李琛放心地看清楚他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