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跳江的情形历历在目,是不定期造访的噩梦。而这个人时隔两年,换了个身份又出现在他面前。
尽管过了好几天,他仍然觉得这件事太飘渺。哪怕在医院那天,他都把人扒光了验证了,可还是觉得不真实。
“庄清河。”
庄清河闻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问:“怎么了?”
商珉弦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庄清河也不催,耐心地等着。
在微弱的月光下,商珉弦终于开口:“庄清河,你是不是有病啊?”
“………………”
庄清河不乐意了,瘪瘪嘴:“好端端的,你骂人干嘛?”
商珉弦:“精神病之类的。”
庄清河嘴角抽了抽,说:“你认真点,好好看看,咱俩到底谁像精神病?”
商珉弦:“我听赵言卿说你小时候,和人一起掉下游泳池的事。”
庄清河闻言神色一暗,看着他没说话。
“真的是想拉着他一起死?”商珉弦又问,他莫名觉得庄清河不像是一个如此轻视自己生命的人。可是他清楚地记得,赵言卿说庄清河不会游泳。
可是安安会游泳,江水那么湍急。
难道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在装?
庄清河又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说:“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然后他敛了笑,挑眉说:“其实,我是想拉着他一起活。”
商珉弦不明白。
庄清河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抱怨似的:“你知道熊孩子有多可怕吗?那个游泳池水很深的,我不会游泳,掉下去肯定就没命了。”
“但是如果能拉上韩司令的孙子就不一样了。”庄清河眨了眨眼,语气轻快道:“他的命金贵啊,我得让他陪着我一起下去,我才最有可能获救。”
商珉弦不知道哪个说法更可怕,不管是哪个,都很能说明庄清河这个人的本质,狡猾、凶残、疯狂、孤注一掷。
按赵言卿所说,庄清河那年才九岁或十岁,居然就能想到这种手段。
“商珉弦,对我很失望吗?”庄清河盯着他的眼睛,朝他走近两步,问:“没想到你的安安是这种人吧?”
话里有点探究的意思。
商珉弦没回答他,而是又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游泳?”
庄清河撇撇嘴:“那件事之后我就去学了,我是觉得弱点越少越好,你说是吧?”
商珉弦问清疑惑,就没再说话。两人又往前走去,快到墓园门口时。庄清河转头审视地看了他两眼,突然问:“你这个发烧造成的失忆,没办法治吗?”
商珉弦神色淡淡:“没问过,不过也无所谓了,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也没那么重要。”
庄清河半晌不语,过了一会儿轻笑,喃喃自语般道:“是吗?”
回去的路上,还是庄清河开车,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车的时候,商珉弦本来习惯性地想上后排,被庄清河扯了回来,他啧了一声说:“坐前面,我又不是你司机。”
车厢寂静,庄清河专注地开车,真跟个专职司机似的。
过了一会儿,商珉弦觉得有点渴,转身打开车载冰箱想拿瓶水,结果里面是空的。司机每天都会补水进去,今天车被他们临时开出来,应该还没来得及补。
商珉弦关上冰箱门,重新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