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引得暖暖连打喷嚏,席慕远只能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先去沐浴更衣。
顾烟寒瞧着他身上的刀伤,心疼的为他上药。
席慕远却不以为意,还打趣:“伤在本王身上,本王不疼,倒是王妃先疼了。”
“就你贫。”顾烟寒低嗔他一句。
暖暖也跟着咿咿呀呀的叫着,不知道是在附和她爹还是她娘。
因为西凉人的所作所为,陇西军对应军不再有抵抗情绪,收编问题不大。
席慕远将关键位置上全部放上自己的人,又抄了安西伯府充军饷。拿到几串珊瑚手串,直接给暖暖玩了。
阿骨打是西凉王亲信,这会儿死无全尸,引得西凉王大怒。没几日就派出大军于陇西城外叫战,再一次被席慕远带人打的溃不成军。
应军铁骑甚至都已经来到西凉国土外不到一尺之外的地方。
突厥十万大军被火烧的事再一次出现在西凉王的脑海中,他抱着自己的王座,连忙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张海轩身上,还给席慕远送了大礼。
席慕远瞧着都是些宝石草药,王妃约摸会喜欢,便全收了。
差点灭国的西凉王松了口气,从此只敢夹紧尾巴做人。
陇西改编需要一段时间,席慕远便没有急着回洛北。他递给皇帝的改编折子被打回,席慕远也不在意,照旧自己做自己的事。
他算是看穿了。他以前将皇帝看做君王、看成长辈所给的尊敬,并不能得到同样的尊重。
他做的决定是对大应最好的决定,皇帝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做的最好。席慕远索性不再理会他。
然而,半个月后,汤富贵亲自来了陇西。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从小对席慕远照顾有佳,席慕远自然要给三分面子。
汤富贵先是代表帝后给席慕远一家三口送了厚礼,随后拿出皇帝密信。
席慕远看了眼,字里行间透漏着几分对他自作主张的不满。最后问了一句,听说西凉夜光杯甚美?
这是讽刺他收下西凉王礼物的事。
汤富贵见他无动于衷的将密信烧掉,有些担忧:“王爷,老奴多嘴……您……不该擅自收下西凉王的礼……”
“不收待如何?”席慕远问。
“该禀告皇上才是。”
“禀告了他,他又如何?难不成还敢下令将西凉灭国?”席慕远并非贪财之人,收礼也仔细盘算过,“若是西凉灭国,这些东西不还是本王的?若是不准备与西凉一战,本王不收礼,西凉又会怎么想?”
正所谓送过来的肥羊不宰一刀,简直对不起自己。西凉王这只肥羊他要是不宰一刀,西凉王自己反而寝食难安。与其让他时刻有被灭口的紧张感日日练兵,倒不如收下礼物令他放松警惕。
他说的头头是道,汤富贵竟无言以对。
“那此番告捷,您是不是有什么要托老奴带回京给皇上和娘娘?”汤富贵尽可能的暗示他。
席慕远装作不懂:“本王打了胜仗,老头子不论功行赏,还要本王的东西?”
汤富贵无奈了:“哎哟我的王爷哟!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和娘娘想您想的紧咧!陇西的事快解决了,您就跟奴才一道回京吧!”
“不回。”席慕远冷声拒绝。
“王爷……”
“阿公不必多言。”席慕远打断他,“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但本王再让王妃与郡主深陷险境。陇西之事解决后,本王便回洛北。无事,此生不回京城。”
汤富贵惊呼:“王爷——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您若是不回去,皇上百年之后……”他压低了声音,见席慕远还是无动于衷,只得继续,“您是要继位的啊!”
“本王不稀罕。”
“王爷……”汤富贵快哭出来了,“皇上只有您这么一条血脉,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阿公舟车劳顿,早些去休息吧。”席慕远起身走出帅帐。
汤富贵跟了两步,被近侍带去别处休息。他没有办法,又只能去找顾烟寒。
顾烟寒示意她看暖暖脸上的伤疤:“本来这几日就该能淡下去的,但公公请看,两个月过去了,非但没有恢复好,反而颜色更深。”
“这……王妃和小神医也没有办法?”汤富贵看着暖暖也心疼。
顾烟寒摇头:“托皇上和娘娘的绯红草的福,暖暖恐怕这辈子脸上都要带着这道疤了。”
汤富贵骇然。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原本经过顾烟寒和洛风的精心医治,暖暖脸上大面积的烧伤已经褪下不少。如今只剩下脸颊侧端留下一道两枚铜钱大小的深色疤痕,像是两朵并蒂而开的妖冶蔷薇。
汤富贵为难的道:“王妃,皇上与娘娘也不知道会这样……”
“公公,无知并不是脱罪的借口。退一万步,他们完全可以不给暖暖下毒。单我一个就可以牵制重麟。可我当时已经拿到香囊,皇后还刻意给暖暖挂了一个。您若是回去,帮我问皇后一句,若暖暖是个男孩子,她是否还会如此?”
汤富贵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