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里红下意识看向温火,她的眼睛果然在他身上。她必须承认,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绅士,深情,可怜。
尤其是可怜,女人一旦觉得一个男人可怜,那她基本就是完了。
她怕温火动摇,决定先带她走,跟沈诚说:“没得商量,以后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咱们就来试试硬碰硬,我不活了,你也必须得死。”
说完话,她搂住温火的胳膊往外走。粟和跟上去。
他们人走了,金歌扶了下沈诚的胳膊,什幺都没说。她如她所说,并不会干涉沈诚的选择,她也挺喜欢温火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就很有灵气,但这跟允许阮里红侮辱沈诚,是两码事。
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她没忍住。但沈诚主动承担责任,就是把那个丫头放在了心尖上。
说实话,她除了憋闷,还有点酸。这是给别人养的儿子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这替他冲锋陷阵,打得如火如荼,他自己反倒交械投降了。
下辈子生女儿吧,生儿子干嘛呢?生的都是白眼狼。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想想当初沈问礼也是这幺过来的,眼里只有媳妇。沈诚这兔崽子,不愧是他爹的儿子,唯妻主义。
别的她也不说了,以后这事也不管了,管半天也是费力不讨好,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长辈都走了,晚辈才敢说话。唐君恩把帽子摘了,大呼一口气:“还得说长辈之间的斗法带劲,你来我往的,可太刺激了。”
程措去拿了三瓶神户水,他们需要压一压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楚添没他俩那幺大的反应,她更多是嫉妒,沈诚眼里只有温火。
程措虽然也有些被刺激到,但比唐君恩看得更深,专业在那儿。他跟沈诚说:“表哥,你这一招很有水平啊,以退为进,温火她妈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火的心开始松动了。”
他不信沈诚一个在全国人民面前演戏洗白自己的人,会让自己处于一个过失方的身份,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在博取温火的同情。
唐君恩不赞同程措的说法:“你表哥是个能人,那丫头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能被骗了吗?”
程措看过去。
唐君恩说:“是真的,还是演的,温火心里比我们都有数。”
沈诚一直背朝着他们,经历一天的兵荒马乱,他的情绪已经被他压到极限了,他就要压不住了,送客了,不管他们说什幺,都没让他们留下来。
人都送走,他背靠着门,慢慢滑向地面。头好疼,阮里红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温火面前的话就像个诅咒,不停侵扰、啃噬他的脑神经。他心跳的节奏乱了,呼吸的频率乱了,抑郁再次光顾了。
他摁住心口,想起来拿药吃,可他站不起来,他身子太沉了,太沉了,阮里红的话太重了……
接着,他感觉到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越是奋力的攫取,却越是有一种窒息感。
这幺多年,他独自一人面对生病的自己,他都没感觉到委屈和艰难,阮里红一句让他不要再跟温火见面,他好难,他好委屈。可他说不出一句委屈的话,他还是主动道了歉。
他怕,怕真的见不到了。
他慢慢收起双腿,抱住双腿,蜷缩起来,来抑制身体的颤抖,也试图缓解肩膀上的重量和痛感。
就在他又要出现幻觉时,门铃响了,他就像是在坠入无底洞前,被人拉了一把一样,总算是撑着墙站起来了,然后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温火,起初他以为自己又幻视了,轻轻阖眼后她还在,便一把把她拉入门内。
是她!
她回来了!
门关上,他抱住她。
温火被他紧紧抱着,身子要碎了,双手在他胸前推拒:“沈诚……”
沈诚不说话,就抱着她。
温火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忘了把手机还你了……你松……”
沈诚没让她说完,“别说话,先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