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鲍大楚之所以会说“任教主尸骨未寒”,是因为之前东方不败在获得任我行逃出西湖梅庄的地底地牢的情报后,就迅速捏造并发布了任我行的死讯,宣称若是有人假扮任我行企图反上黑木崖的,日月教教众人人得而诛之。而实际的原因是这样:东方不败之前登临教主之位时是因为任我行无故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以副教主的身份暂时接管了教主一位,直到任我行一个月都未有任何消息,日月教内人等纷纷以为任我行身死,而教内不可一日无教主,才重新召集教内大会,公推东方不败为日月教正式的教主。现在任我行突然逃脱,跑了出来,自然是将之前的说辞一举推翻,再有,既然任我行没死,那东方不败继续坐在教主之位上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东方不败心里暗自懊恼自己大意失荆州,只得宣称现在跑出来的任我行是假冒的,不然,自己就成了阴谋篡位的小人,还怎么在日月教教主的宝座上安坐得下去?
杨莲亭色厉内荏地喝骂道:“胡说!谁说任盈盈没有大错?任盈盈被东方教主奉为本教圣姑,地位尊崇,却不思如何报效教主厚望,不告而别,私自下山,在武林中结交各类匪徒,结盟五霸岗,还另外弄出一个什么人来假冒任我行,图谋对东方教主不利,就是犯上作乱,就是叛变本教!你私放叛徒,就与叛徒同罪!”
东方不败敏感地察觉到鲍大楚飘移的眼神,缓缓地站起,走下来,逼视着鲍大楚,说:“这里有个纰漏。你放了任盈盈,怎么自己不一起逃走,却甘心被我们捉住?这其中必有隐情。快说!等会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不然,你的家人,今天全部和你一起陪葬!”
鲍大楚垂首不语,心里对东方不败的敏锐也是暗自佩服不已,怪只怪自己太糊涂,投靠错了主子,如今自己难逃一死,却还要祸及家人,不禁落下泪来。
东方不败转头看着杨莲亭,意思是自己身为教主,不便当众逼供,示意他“动手!”
杨莲亭马上心领神会,一阵小跑出去,一会儿就将鲍大楚的妻子,七八岁的儿子,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一并推上殿来。顿时,殿上响起一片惊慌的哭喊声。
杨莲亭尖声喝道:“肃静!”说完,杨莲亭就拉过鲍大楚的一个哭得最大声的女儿,只见他手中寒光一闪,一道血线飞出,那女人就抽搐着倒在地上。
鲍大楚睚呲欲裂,骂道:“你这个狗腿子,你不得好死!”
杨莲亭轻蔑地说:“我就是不得好死,也都是后话,现在马上要不得好死的是你这个叛徒,不老实交代的话,你的老婆儿女也一样不得好死!”
东方不败这时倒是柔和了脸色,说:“鲍大楚,你扪心自问,本座待你如何?任我行在任之时,都是逼迫你们吃什么‘噬心丸’来为他效命。本座早就有了比‘噬心丸’还要厉害的药丸,却还没有在你们身上试过,就是信任你们的忠心,没想到……”东方不败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之色,接着说:“没想到,本座的一片真心,却得到如此对待!”
殿内的嗡嗡声又大了起来,教众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呱噪起来,有人大声说:“东方教主确实比任我行高出许多倍。任我行在任之时,我教哪有如今这般兴旺的景象?如今大家有饭吃,有衣穿,有银子赚,娶得起老婆,养得起孩子,就不要忘了根本,忘了咱们东方教主这个挖井的人啊!”
东方不败赞许地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心想:“改天得提拔这小子,够机灵!”
东方不败看着鲍大楚,目光中蕴含的巨大压力和威胁使得鲍大楚无力地垂下肩膀,颓然地说:“好,我说,但求东方教主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东方不败慨然允诺,又示意杨莲亭,杨莲亭马上跑到鲍大楚的家人面前,软和了口气,说:“行了,没你们的事了,你们现在回去马上收拾细软,我派人送你们下黑木崖,教主还另外有赏赐,保证你们此生无虞。”
鲍大楚看着家人惊惊惶惶地离开,临别时的那一眼他不忍遽看,别过了脸。
杨莲亭威风十足地问:“鲍大楚,现在教主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就老老实实地都交代了吧。”
鲍大楚颓然的点点头:“是,教主想知道什么,我无有不答。”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问:“谁指使你放走任盈盈的?”东方不败手里的情报是任我行已经逃出西湖梅庄的湖底地牢,江南四友已经尽数被任我行和令狐冲等人铲除,但是,任我行应该还没有这么快,鲍大楚这一年都不曾离开神教一步,应该没有和任我行搭上线的机会,那么,令他私放任盈盈的一定另有其人。
鲍大楚干裂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在东方不败的注视下用沉缓而艰涩的语气回答道:“是川西苗的大帅王天望,他说,东方教主取任我行而代之,是不仁不孝不义之举。‘兵骄而逐帅,帅强而叛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东方教主可以取任我行而代之,他也可以取东方教主而代之,所谓‘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当’。”
王天望?这倒是东方不败不曾想到的,他不禁紧蹙眉头,冷笑着说:“川西苗是十二苗人部落里面最富庶的部落,本座无非是怜惜着其他部落的苗人穷苦,让川西苗多上交了一些钱粮来分担其他部落的压力,王天望就胆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勾结任我行余孽一党,意图作乱,真是利令智昏!”
贾布马上表忠心,鄙夷地说:“王天望还想当咱们日月教的教主?他得问问我手上这一对判官笔答不答应!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他那副德行,能叫咱们这一大帮兄弟服气吗?鲍大楚,你真是狗屎糊了脑袋了,居然和他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