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弟子有些莫名其妙,教主出行,一向都是内务总管杨总管在统筹安排,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这个下等弟子来打理了?不过他偷眼看到教主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却也不敢耽误,忙忙地躬身答应着,往里面去了。
少顷,那弟子就吆喝着两个精壮的汉子抬着一座精美的步辇出来。
东方宏很有气派地对那弟子说:“不错,你很会办事。本座冷眼观察了你这么久,果然没有看走眼,是个人才。哦,对了,你知道平一指住的地方吗?知道?嗯,很好,你现在就在前面带路,再叫几个人来护卫着本座一路前行。”
那弟子被教主夸奖,喜得眉眼都开了,连忙应了一声,又喊了几个侍卫出来,前呼后拥地伴着教主去了。
东方宏斜倚在步辇上,心里偷笑:本来还想着找个人问了路自己走过去找平一指。可是那样的话,反而惹人疑心。一来缺了教主出行的排场,二来问路什么的,貌似是个寻常小事,搁在教主大人的身上就不一般了。别问来问去地,一不留神倒把自己给暴露了,那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现在这样多好,省了许多麻烦,还省了力气呢。有权真好。
东方宏优哉游哉坐在步辇上,观赏着黑木崖沿途的美景,一路山峦叠翠,水流潺潺,鸟语花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一个很开阔的空地上,这里有一座很大的木屋,东方宏心想在此地居住倒是幽静宜人。
最开始的那个紫衫弟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巴结地说:“启禀教主,平大夫的住所已经到了。要不要属下进去通报一声,好叫他出来恭迎教主尊驾?”
东方宏摆摆手说:“不用,本座只是找平大夫有点事情商量,顺便看看他这里研制的进程,就尽量不要惊扰他。你跟着本座进去看看。”
东方宏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沉稳地走了进去。
外面看着挺诗情画意的地方,没想到进去一看,还真是“别有洞天”呢。反差也太大了点,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一个仓库,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瓦罐,高高低低地放着。东方宏身后的那个紫衫弟子好奇地揭开其中的一个瓦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吓得东方宏也连忙转头一看,一只足有人的拳头那般大小的蝎子爬了出来,可怖的钳子威胁一般对着闯入者耀武扬威地竖了起来。
东方宏打了个激灵,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这时,瓦罐的中间突然冒出一颗巨大的脑袋,发出阴森森的声音:“未请自入者,被毒物咬死咬伤都概不负责。”
东方宏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看见一个人慢慢地走出来,他身材矮胖,却长着一颗大得有些夸张的脑袋,与他脸上那薄薄的一撇鼠须十分不般配,说话间还有些摇头晃脑的,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东方宏本想问:兄台可就是闻名遐迩的“杀人神医”平一指?想到现在自己身份不同,假教主也是教主,须得拿出教主的气派来,就冷凝起脸色,抿紧嘴唇不说话,制造出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来。
平一指一看见东方宏,果然马上就端肃了脸色,忙不迭地将手下的东西丢下,快步上前,单膝跪下,说:“属下不知教主驾临,有失远迎!请教主恕罪。”
东方宏略略移动了一下脚,平一指才注意到有只大蝎子正向教主的脚爬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急忙伸手捏住了那毒物,赔笑说:“属下该死。”
平一指本来想说“惊吓了教主”,转念一想,教主哪里会怕一个蝎子?只怕那毒物还没有到教主脚边,教主就手起针落,钉死它了。不过,刚才可是真真切切看到教主有些瑟缩地缩了一下脚的,难道是错觉?也有可能是教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个小的活物儿比如老鼠蟑螂什么的。呸呸呸,教主又不是女人,哪有可能怕那些东西?那就是教主体恤我养这些毒物不易,又是拿来做研究的,所以手下留情,不愿意杀生。
如此一想,平一指双膝都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说:“谢教主体恤下属,一指一定殚精竭虑,再为教主研制灵药。”
东方宏这才貌似不经意地一挥手,说:“免礼,本座有话要和你说。”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宏心里突突直跳,生怕露了怯,不过倒是把东方不败傲然的姿态学了个十足十。
平一指一点疑心也没起,连忙站起身来,躬着腰,左臂向前虚虚地伸开,做出极其恭敬的“请”的手势,将教主引入内室。
那紫衫弟子还要没眼色地跟着进去,东方宏学着东方不败的样子给了他一个冷酷的瞠视,那弟子就讪讪地止了脚步,跟一只大狗一般蹲在门口守候着。
权利啊真是好东西,不光带来尊贵,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别人。也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而奋不顾身,东方宏心里想道。
坐定以后,平一指亲自去给教主奉了茶,东方宏哪里去喝他这里的茶,想着那满屋子的毒物都慎得慌,只是将茶碗放在唇边略沾了沾,算是给平一指一点面子。东方宏略微关心了一下平一指的研究,摆了几句闲话,就直接突入正题:“平大夫,本座听说,擅杏林之术的人常常会遇上因为刀斧之伤或者烧伤来求治的病人,所以,一般来说,对如何为人修容遮掩那些可怖的伤疤颇有心得。本座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偶尔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游历一下而不可得,往往被人各种骚扰,心里不免遗憾。平大夫可知道简便易学的易容术,暂时改变一下本座的相貌,让本座偶尔可以掩人耳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