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宏无言以对。
东方不败眼神如刀,语气里是无尽的悲怆与落寞:
“你说你陪着他(即父亲,东方不败此时怨恨着父亲,不肯称呼)也吃了许多苦,可是有一种苦你绝对没有尝过。你知道什么是寄人篱下!什么是举目无亲!什么是百念俱灰!什么是痛彻心扉!”
东方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情不自禁跨前几步,拉住东方不败宽大的衣袖,颤声说:“天哪,你在何家都遇到了些什么!他们打你了?还是……”
东方不败突然笑了,笑容凄绝得犹如寒风中即将从枝头吹落的花。
他说:“本来我都忘了的,你一定要我说,我就说给你听!打骂算什么,你可能一辈子也不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痛苦比得上将一个人的自尊全部撕碎了,再扔在地上践踏来得惨痛!”
东方不败的思绪飘往十多年前的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留言好少,不爽不爽!
☆、离散
东方不败的思绪飘往十多年前的过往。
那一天,爹爹紧紧地抱了一抱幼小体弱的东方瑞,大手抚着他柔软的头发,说:“瑞儿,爹爹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叫你去给人家做儿子。但是,在这里实在是没有活路,你呢,又多灾多病的,爹爹不敢带着你走东走西。所以,爹爹只好带着哥哥两个人去别的地方谋生,把你送给何叔叔家里,好不好?在他家里你每天都有好吃的好喝的,还可以当小少爷有人服侍有书读,多好!”
东方瑞的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抱着爹爹不撒手,哭哭啼啼地说:“爹爹不要送我走,我会乖,我会听话,我再也不要生病了,我还要帮爹爹干活,爹爹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家……”
东方瑞看见爹爹的眼圈也红了,不过他只是用手背抹了一下脸,牵起满脸泪痕的东方瑞,将他交到堂屋里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说:“喊‘爹’。”
东方瑞望一望爹爹,爹爹虽然面露难过的神色,却依然不容置疑地冲着他点头,东方瑞再看一眼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怯生生地喊了声“爹”。
那男人本来正像打量一样集市上的商品一般打量着东方瑞,眼神还颇有些挑剔不满,听了这一声“爹”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拉过他来,往他的小手里塞了一盒子糕点,说:“听话就好。跟着我,有你的好日子过。”
东方瑞不敢违拗两个大人,只好跟着男人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家门,泪眼蒙蒙地跟着男人的脚步在后面小跑着。
突然,东方瑞看见哥哥东方宏背着一捆柴跑了过来,看见自己,就将那捆柴丢在地上,跑过来抱住了自己,大声说:“爹爹指使我出去买柴,就是为了躲着我把你送掉?你先别走,我找他说去!”
东方瑞瞬间找到依靠一般,紧紧地环住哥哥的肩膀,将小脸埋在哥哥的胸口抽泣着。
可是,哥哥的肩膀太窄,不够给他遮风挡雨,哥哥的胸膛太小,不够他依靠仰仗。
一会儿,爹爹出来了,一把将东方宏拽开,劈头扇了他一个耳光,骂道:“混账!谁叫你来多事的!”
那个领养东方瑞的男人也走过来,冷冷地说:“六哥,你不厚道啊,你把这个孩子藏起来,不让我看到,却把另一个病秧子一般的孩子塞给我。这个孩子多好啊,面色红润体格健壮,都可以帮你干活了,你给我的这个却是什么都不会,还一身的病!”
爹爹马上赔笑着说:“他那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他生下来身子骨不太牢靠,加上我家又是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才给拖出病来的。要往您家里去了,有吃有喝,再好生调理一下,保管什么病都好了。再说,他给您当儿子,就是少爷了,小少爷要那么五大三粗的体格做什么呢,又不掌夯!”
那男人再次挑剔地看了看东方瑞,说:“不是看着模样长得周正,我真不敢要。算了,就这样吧。”
东方宏还要冲上去,被爹爹死死扯住,说:“弟弟是去好人家享福去,比跟着爹爹挨饥受冻的强!你就别搀和了。你要是看着眼馋,改天爹爹也把你送了!”
东方宏看着一脸眼泪的弟弟也哭了,见大人完全没有回心转意的余地,知道自己和弟弟怎么哭闹都是没用的了,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等一下!”
东方宏走到那男人面前,仰起脸,恳求地说:“叔叔,等一下,我回去拿些东西给我弟弟,当个念想儿。”
男人点点头,东方宏就转身飞奔回家。
等东方宏狂奔到刚才的路口,弟弟和那个男人都已经不见踪影,只听见爹爹说:“怕你又添乱,人家不敢等,已经走了。”
东方宏手里的东西掉了下来。
是平时舍不得吃、积攒下来的一袋子冰糖,还有和弟弟无聊时一起玩的风车、弹弓、小泥人什么的玩意儿。
爹爹看了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留着自己吃,自己玩吧,你弟弟如今去的是有钱人家,哪里少得了这些个?”就叹着气、弓着腰走开了。
东方宏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尽管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却在苦难的岁月里给两兄弟带来了不少乐趣和温情。
东方宏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哭得大声,哭得尽情,哭得伤痛。
弟弟啊弟弟……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东方瑞跟着男人坐了马车,又转乘了船,然后又坐着马车,颠簸了一天,终于到了男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