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生办公室,看见在交班,她没进去打扰,径自去了病房。
进去便见周慧珍一手拿毛巾捂着口鼻,一手端着便盆去了卫生间,沈意窈过去打开窗户。
沈槐见她进来,躺下直喊哎哟,“医生说了,我上厕所不能费劲,让我多吃些火龙果,防便秘,你一会儿去买些来,要红心的。”
她在远处坐着,看着外面走廊忙碌的景象出神,“你要是啥也不吃,更省心。”
话音刚落,一件带绒的皮夹外套飞过来不偏不倚砸她脑袋上,“想饿死我?”
她咬着牙,拿着衣服同样往他脸上砸过去,“四肢健全却不劳作,饿死活该。”
厚重的皮夹克砸中了老头的脸,他怒火中烧,抓起床头的玻璃杯就向她砸过去。“老子打死你个臭丫头,你他妈说得什么话?老子把你养大,现在我生病就该你养老子!”
玻璃杯碎在她脚边,里面的茶叶溅出来,给她白色针织衫上洒上一层污渍。
沈意窈直着双眼,大口呼吸,内心真有一种捡起碎片去跟他拼命的冲动。
可他不住的骂声和病房里的动静,已经惹来里外的目光了,她不想丢人,于是一边听着他的骂声,一边默默拿了扫帚清理碎片。
周慧珍在边上劝了半天也劝不住一吼二骂三哭闹的沈槐。
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脏话,字字句句飞进沈意窈耳鸣般的脑海里。
直到林立盎出现,又拿着买来的早餐哄了他好一会,最终他才归于平静。
沈意窈早去了外面的沙发里躺着,她倒是好奇,林立盎的这份耐心对暴躁易怒毫不讲理的沈槐究竟能维持多久。
沈槐病房里的动静和是非经过,整层楼里的人都知道了。
人人都说,这生病的老父亲不过是想吃个红心的火龙果而已,都是当女儿的言语太过分。
宋斯未也不过是让人驱散围观人群,查房时经过大厅,看见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沈意窈,他冷哼一声,走了。
沈意窈闭着眼,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知道林立盎来了。
刚睁眼,就被蹲在身边林立盎抓住了她的手,小声安慰,“别气了。”
她抽回手,将脑袋歪到一边,没说话。
“他又不是别人,是你亲爸,又在住院,说你几句让他说就是,何必跟他顶嘴刺激他。”
“你怎么来了?”她打断他,有些不耐烦。
“我担心欠费,过来交了些。”
“我自己会交,以后你别管。”她拿出手机来,“多少钱,我转你。”
“窈窈!”他叫住她,接着帮她熄了手机,“你是我未婚妻,他早晚是我岳父,这点事情你也计较?”
她翻个白眼,扶着沙发坐直身体,一字一句道,“你也知道是未婚?”
林立盎觉得,再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肯定没个好结果,也不想氛围继续这么僵下去,于是随便转了个话题,笑问,“前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回家?我排长队在你喜欢的那家店买了小龙虾,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你也没回。”
沈意窈站起身,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反问,“大前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她平静的脸,像冻住的冰块,尖锐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