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下,真正的李商隐望天发呆,目前他的岳父和母亲还没有死,唐武宗也没有驾崩。
他算算时间,好像再熬个十年,他就能等到李党得势了。可李党也没有得势很久。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他的命运和自己的偶像李贺一样多舛。
啊,不对,他比李贺好一点,起码他还能参加科举考试。
他恍惚之余,不免想起了后世人对他的评价“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感觉心脏某一处被击中了。
唉,这官场太难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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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懵懵懂懂的百姓都觉得李商隐太可怜了,凭什么这么个大才子,老是怀才不遇。
他们才不关心什么党派争斗呢。
天幕说,李商隐在当县尉的时候,对当地百姓非常好,还替受冤的死刑犯开脱,辞职的时候百姓都来挽留。
光是这一条,就够他们喜欢李商隐了。
苏轼出门的时候,就听见好几个村民义愤填膺地为李商隐抱不平。
“李商隐活在我们宋朝就好啦,咱们大宋好像没什么乌烟瘴气的党派斗争!”
苏轼没有架子,很快融入进去,表达自己的意见:“李商隐这种人性格有缺陷,不够圆滑,牛党不喜欢他,李党也未必喜欢他,可能会觉得他是投机者。总之,他是两头落不了好的。”
“即使李党得势,他也未必会被重用。”
村民表示不信:“不可能!李
商隐怎么说也是投奔了李党。他们如果不对李商隐好,以后谁来敢投奔?”
苏轼见这个村民谈吐还不错,起了聊天的兴致:“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是得罪了两派人。”
村民被逗乐:“什么样的傻子才会同时得罪两派人?你朋友太蠢了吧,别和他交朋友了。”
村民高高兴兴地指点江山,愣是没发现,对面的苏轼脸色越来越黑。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苏轼。
村民见苏轼没说话,好奇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苏轼尴尬地笑:“……没什么。”
他心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什么人能得罪两派人?就是他自己。
在王安石变法中,朝廷自动分为两派,支持变法的新党,支持守旧的旧党。
他勉强算是守旧派,可他非常喜欢批评政策,在两派之间都落不了好。
无论新党上位,还是旧党上位,唯一的共识就是搞苏轼!
他可比李商隐要惨多了。
李商隐算是浮浮沉沉,他却是浮浮沉沉沉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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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空中出现新的画面,李商隐的演员来到四川当小官。
家中穷得无米下锅,经过商量,妻子暂时回到娘家过日子,自己则是在外奔波赚取五斗米。
晚上,窗外突然下起雨,他看着明明灭灭的火烛,好想妻子啊。
妻子之前写信问他归期,可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等到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跟妻子共剪西窗烛。
他拿出纸笔写下《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至于这首诗到底是写给妻子,还是写给朋友的,一直都有争论。】
【可是李商隐明显是个直男,不像是给朋友写的。】
【有学者说,这是最残酷的诗。】
【因为这个时候,李商隐的妻子已经病逝很久了,可是李商隐还不知道。在家等着他的,只有妻子的荒坟。】
【人生四大苦,他独占两样,幼年丧父,中年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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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心头一紧,如遭雷劈,望着家乡的方向。骤然知道妻子的死期,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大块,呼啦呼啦漏风。
他目前还在长安做官,没有去四川,还没有写下这首诗。妻子也没有病逝,前不久还给自己写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