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许君赫的手拉起来,在他掌心里写下“等我回来”几个字。
可“等”这个字的笔画实在太多,纪云蘅写了几遍,许君赫都没能猜出来,倒是猜出了一个“回”字。
许君赫以为她要回去了,便沉默着不应声。
过后不久,宫人进来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洗脸漱口,为他穿上了衣袍,许君赫都十分?配合,乖顺得仿佛完全换了个性子。
待宫人告退后,房中再没有其他人来触碰他,许君赫就知道,纪云蘅已经离开了。
他的世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荒芜。
冬月里下雪时泠州常见的事,只是还没到大雪的时候,那零星的雪花总是飘飘停停,铺不满路。
纪家的马车一直停在行宫外,纪云蘅找行宫的太监借了把伞,下了山。
出了九灵山往东行几里地,就是北城区,驶入车道上时,纪云蘅趴在小窗口上唤车夫,“不回家,先去东城区。”
车夫应了一声,改换行驶路线。
纪云蘅撩起车帘,推开窗子往外看?,雪花飘得稀疏,路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喧嚣不绝于耳。
这是人间的声音,纪云蘅从不觉吵闹。她用眼睛认真?地观察着路上的行人,即便是被寒风吹得脸颊通红,也?没有将脑袋缩回去。
小半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豆花店的外面。
纪云蘅下了马车来到豆花店门口。
早上这会?儿,豆花店的生意正好,楚晴在里面忙活着,六菊则在边上打下手。
她提着裙摆入门,一下就被楚晴给发?现?了,赶忙搁下了手里的活迎了过来,低声道:“佑佑,这么冷的天,怎么冒着风雪来?”
纪云蘅说?:“我有事找晴姨。”
楚晴当然也?清楚。
若是纪云蘅没有生病就来了豆花店,那必然是为了别的事情,她将纪云蘅冰凉的手往掌心搓了搓,“那你先等等,姨姨忙过这段时间再来找你。”
纪云蘅乖顺地点头,自?己去了后院的房中坐着。
后院的房中没有点炭,房中冷如冰窖,纪云蘅就将两只手揣起来,缩着脖子蜷成一个小团。
她十分?擅长等待,安静着不说?话,耐心地等着楚晴来找她。
等豆花店过了这段忙活的时间,楚晴洗净了手就来了后院,让六菊在前面看?着店。
一进门,纪云蘅就站起来相迎,问道:“晴姨,上次六菊告诉我你手里的那块长命锁丢了?现?在可找到了?”
楚晴长叹一口气,“找不到了。我上了年纪,有时候记性变差,将那东西随拿随放,许是让来店里吃豆花的哪个客人给顺走了。”
纪云蘅便道:“你不要难过,既然钰钰都已经认回,那块旧物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晴姨笑了笑,“多谢佑佑宽慰我,不知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纪云蘅看?着楚晴,沉吟了片刻,忽而往后退了两步,将双手合在一起躬身朝楚晴行了个礼。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楚晴赶忙上前去扶她的胳膊。
“晴姨。”纪云蘅礼毕起身,神色颇为正经,稚气未脱的眉眼也?显得严肃许多,“今日我来有一事相求,还请晴姨务必答应。”
楚晴先前也?见过纪云蘅这副正经模样,只不过那会?儿是她下错了棋想?要毁棋,寻求她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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