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最受折磨的,是艾老大。
小哇除了酗酒,还被在酒吧里认识的人灌了药品,上了瘾。
艾老大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直接捆了他的手脚把他困在卧房里,派人查出了他在酒吧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个一个抽筋剥皮。可是当他回家的时候,小哇已经坚持不住了。
他抓着自己汗湿的衣服,往艾老大身上贴。
“大哥,你不是喜欢我的吗……给我药……我就是你的。”
“你说什么?”那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光亮都灭掉了。
艾老大捏着阮小哇的下巴,他早已把对眼前这个人的爱埋在了太深的地方,所以此刻小哇的话不仅抽了他耳光一样令人难受,还让他像被揭了丑事一样不堪。
而且,小哇居然能把这种事当交易。
“求求你了,哥,我真得好苦。”
艾老大的血液逆流,那一刻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小哇是谁。
小哇依旧破坏着自己的衣服,祈求地看着他,“我不懂怎么做,哥你教我。”
那副可怜的模样和强迫自己做出来的放荡让艾老大血液逆流。但是小哇是个失去理智的人,不代表他也是。他用全身的力气抽了小哇一耳光。
“你给我清醒一下!你听听秀宁在哭呢!”
小哇只愣了三秒钟,便再次做出自轻自贱的媚态来。那是艾老大这一生见过的丑陋中,最令人厌恶的一种。
“你简直不可救药!”
最后,艾老大只能选择把他送去强制戒毒中心。过了两个月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出院的那天,甚至都没有亲自去接。
小哇回来之后,人也一直阴沉沉的,照顾他的下人说看见他换衣服的时候身上有很重的伤痕,艾老大知道,在那个地方肯定是要受苦的。他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好一点,还疼不疼,可他一想到那一晚小哇对自己的轻视和失控,就气愤难当,索性不闻不问。
秀宁快一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当时家里没人,小哇站在窗边发呆没有发现秀宁高烧,等晚上大家回来的时候秀宁已经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艾老大抱着孩子冲到车库提车,开到门口的时候被小哇拦下。
“带上我!”小哇敲着车窗示意他打开车门,艾老大只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车子连停都没停一下,就那么从他身前开过。
秀宁抢救了一个晚上,小哇终于意识到,过分沉浸在悲伤里,是一种自私。
从那以后小哇一直很好地照顾秀宁,只是艾老大从不把孩子交给他看管。他不是一个父亲,他对休宁来说,更像一名探望的客人。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年之久。
小哇不怪艾老大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利,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这个想法只维持到秀宁学说话,她叫的第一个人是舅舅,不是爸爸。那天他抱着秀宁听她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叫做嫉恨的情绪。虽然一闪而逝,这份负面情绪却让他回忆起自己在他那人面前的种种不堪。
他与艾老大自从强制戒毒,就没再说过话,此刻他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了。
被冰溪抛弃,被秀宁抛弃,被曾经爱过自己的艾老大抛弃……
小哇搬出了艾家。
2
小哇一直独居在出版社附近的一栋简易小楼里。条件不是很好,他薪水不多,也只够住一间那样的公寓。艾老大派人去看了他的情况,给他留下来一些钱想让他不要太受苦。
小哇笑着婉拒了。
“回去告诉他,我再也不需要任何人了。”
艾老大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过去的一年多,他忍受的比小哇还要多,小哇只看见自己的痛苦,却忽略了他的痛苦。他只察觉到自己的孤单,却遗忘了艾老大的孤单。
艾老大也不禁愤恨起来。这世界不是一个人的,凭什么从前阮小哇选择了冰溪放弃了他,而今他还要无限度包容阮小哇。艾老大的想法很简单,小哇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可爱的,自己发誓要一生默默守护的人了。
小哇在笑公寓里每天很早起床,去艾家看一眼秀宁,然后按时去上班。艾老大知道小哇每天都回来,却当做不知道,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小哇每次回艾家,其实都有意无意地经过艾老大的卧房,他不知道艾老大起床了没有,可无论艾老大是不是醒着,他都知道他们不能见面。见面无言以对也只是尴尬。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盼望得到艾老大的关爱,像秀宁出生前,像和冰溪结婚前,像是……某一天在酒店,在医院。
怀着这种想法,终于有一天,小哇敲响了艾老大的房门。
“进来吧。”
这一声恍如隔世。
“有事吗?”艾老大的声音很平淡,这让小哇有点胆怯。
“我想道歉。”小哇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我想……过去那段时间,我做错了很多事。大哥,我……”
“你想表达什么?”艾老大放下手中的书。
“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小哇鼓足了勇气,抿着嘴唇的时候,脸上的酒窝深陷了下去。
“呵呵。什么从前?”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小哇有点紧张,艾老大满不在乎的语气让他有点结巴。这好像真得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见了艾老大就会紧张害怕。那时怕他以一个家长的身份阻挠自己和冰溪,现在怕他把自己看成陌生人不予接纳。
“你想太多了,我对你还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