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的死法和孟良娣是一样?的。
但她却死得很丑,丑得她都害怕吓到人。
“怎么了?”苏忱霁朝前走了几步,俄而回首,见立在杏花雨林下的女人眼眶通红。
她眼底是荡着烟雨凝结的雾,欲掉不掉,单薄身裹着粉白春衫很是伤情。
“怎么哭了?可是我说得太重?了?”他眼中?浮着不解的疑惑。
指腹揭过她的眼睫,洇出一道?温热的水渍,心都软塌成一汪春水。
沈映鱼的脸被冰凉的指尖触碰回神,倏然抬首看着眼前倜傥出尘的少年?,下意识茫然地伸手抚摸眼角。
果?然是滚烫的。
“并非是我要拘着你,而是那?人的确不能?接触,那?是太子的良娣,前不久将将和太子吵过架,气得太子怒斩数十?名宫人,但凡是她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落得不好的下场,我是担心你。”
他神情温和的将话讲明白,犹恐自己是哪句话惹她伤心了。
沈映鱼指尖拭掉眼角的泪,闪烁着目光看眼前的好生哄她的少年?。
眼前的他有最软和的脾性,纯真、无?害,并无?那?些暴戾的冷冽的表情。
但她无?端生出了莫名的害怕。
“忱哥儿……”她倏地抓着他的衣袖,神情带着不易察觉的讷讷和慌张。
苏忱霁将目光驻在她的脸上,然后缓落在衣袖上,皓白手腕微露一小块细皮嫩肉。
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小心翼翼又带着依赖,他舌尖抵在下牙槽,强压着情绪,微微掀开单薄的眼皮,声音奇异的哑了一度:“嗯?”
沈映鱼紧捏着那?衣裳,眼底带着微弱的光,迫切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地问着:“如?果?……我是说如?果?。”
说话时嗓音还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苏忱霁轻挑着眉,等着是什么如?果?,能?让她变成此刻的模样?。
她压着情绪,表面平静地问着:“若是日?后得罪了盛都的权贵,我要是被抓走了,你会不会救我?”
还是放任我死在里面?
他脖颈微往一旁倾着,似是在疑惑。
这话实在毫无?问头。
沈映鱼心中?莫名迫切想要知道?,为此还直白开口问道?:“就是太子那?般的贵人。”
面前的人不知她何来的急迫,弯眼徐徐笑?道?:“我连你都不救了,还能?救谁?便?是不要命也得救。”
唇齿间的话带着纵容和柔情,教?人相信事情若是发生,就会如?话中?这般不要命。
这话宛如?定心丸落在她的耳中?,那?动荡摇晃的心归位。
的确,他若是连她都不救了,还能?救谁?
不管话中?的真假,至少今生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
她如?今是他敬爱的家?人,而不是……
默咽下后面的两个字,她越发觉得重?生后,当他唯一的亲人是正确的选择。
沈映鱼想通后,不由得在脸上显出一抹绚烂的笑?。
她放心地朝着里面走去,脚步隐约窥见几分轻快。
身后的少年?立在院中?,雾中?,露珠中?,望着那?抹轻快的步伐,眼噙着缥缥缈缈的笑?。